第98章 蠢蠢欲动
“还有啊，我看时候也到了，你把办公室主任这副担子挑起来吧。这个位置，大内总管，想干好可不容易啊。”齐大川抱着白茶缸，黑黑的面庞上闪铄着异样的光。
左睿一愣，今晚齐大川给他的惊讶太多，他有点找不着北，一口唾沫没咽舒服，剧烈咳嗽起来。
“感冒了？怎么回事？”齐大川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不是让我到厂子里去吗？”左睿问道。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厂子搞定，选个新班子出来，回来就当主任。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你搞不定板材厂，那你就在那里当厂长吧。”齐大川说得很严肃，左睿瞠目结舌。
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顿觉肩上的压力倍增。
“怎么，没有信心？”齐大川问道。
“呃——有信心！”左睿赶紧回答。说完这话，连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他记起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话，人这辈子不知遇到过多少次天上掉馅饼，接不接得住，关键要看你是否端着接馅饼的那只碗。馅饼从天上掉下来，掉到地上沾上沙子，再没办法吃到嘴里，抑或是根本看不到不远处已经有馅饼掉下来，这样永远得不到机会，永远看着别人成功。
其实，大多时候，人在机遇面前是平等的。就像现在，齐大川开始扔馅饼，左睿必须要接住，而且要吃到嘴里。处理板材厂事情、当好办公室主任，如果这两块馅饼吃进去了，以后必定会为他的仕途增添竞争力。
“有信心就好。年轻人多琢磨点儿事，累不着。整天什么也不干，有什么意思？镇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年轻人虽然不少，但有干劲儿、有培养前途的并不多。我这人做事，从不瞒着掖着，我想重点培养你！我呢，用人比较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左睿心里砰砰乱跳，这是好运降临的兆头吗？他怎么觉得晕乎乎的呢？
“齐书记，我听说重点培养，需要把人放到乱村、难村去。板材厂的事情解决以后，我是不是要驻到村里去？”左睿问道。
“基层干部不懂农村，不知道怎么处理农村棘手的问题，还真不是个称职的领导干部。如果把你放到农村去，看咱们机关内部，还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再看看吧，锻炼农村工作能力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要驻到村里去。”
左睿发现，齐大川的观点与有的领导真是不太一样。齐大川身上有明显的军人作风，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从齐大川办公室出来，已经快十点了。到温暖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又用力推了推，没推开。左睿想温暖可能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章斌还没有睡，见他进来，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眼睛对他说，“左睿，我要向你宣布一件很牛的事——这是我上班以来最牛的一件事了。”
左睿看他神神叨叨的，便配合道：“是牛事，就一定是喜事。”
“猜对了！我要调走了。”
“啊？”左睿张大嘴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真是挺“爆炸”的，看着赵章斌得意的样子，他言不由衷地说，“调走了？真的吗？”
“怎么，你还不信？我要调到县委办去了，你猜是哪个部门？”
“哪个？”
“督查室！”赵章斌难掩脸上的兴奋，声音格外地响亮。
“督查室，好地方啊。”
“那当然！你要是去的话，肯定到综合科。”
左睿没有再搭话，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赵章斌从没跟他提起过要调走的事，怪不得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这样。
“恭喜你啊。”左睿笑着说。
“你也赶紧找找人，调到卢城去吧。现在县里哪个部门都缺人，像你这样的材料高手尤其缺，何苦在这儿受这份罪呢。起点高，将来的位置也高。你想想，在古玉，正科就顶着天了；在卢城，处级就顶着天了。别在这儿委屈自己了，有机会赶紧走吧。”
“倒是想走呢，往哪儿走？”左睿淡淡地笑道。
“你想走到哪儿就能走到哪儿。我看你怎么一点想动的意思都没有？不管干什么工作，不能干得太好，否则就把自己固化了。你写材料好，那就一辈子写材料吧。你会算账，那就当一辈子会计吧。在乡镇尤其这样。”
左睿承认，赵章斌说的很有道理。那颗早已驿动的心居然蠢蠢欲动起来。
“话虽这么说，但总得有机会才行啊。”
“机会得靠自己去争取，你想想，你整天在这儿埋头苦干，谁会注意到你，谁会发现你？虽然你的文名在外，可现在这年头儿，光有本事不行，还得会走关系。”
这还是那个爱看《三国演义》的赵章斌吗？左睿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赵章斌居然接受了这样的“理论”？
“光低头走路，不抬头看天，那是傻子。左睿，你是我兄弟，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我不会坑你的。听哥的，挖窟窿盗洞离开乡镇，能到梨昌才好呢。”
左睿苦笑一声，“我没那么大本事。还是一步步来吧。”
这个机会不是没有。周心园曾经跟他说过很多次，不是梨昌，而是文城，不知为什么，他根本不想答应她。温暖也曾经明里暗里地说过类似的话，他还是没动那个心思。
“你早晚把自己坑了。当官儿得趁早，这可是真理。既然入了这一行，就得琢磨着把自己弄到这一行的‘尖儿’上。古玉这地方，没多大干头，听哥的没错。还有，我有女朋友了。”
“啊呀，这可是好事儿。你是喜事连连啊！嫂夫人是干什么的？”左睿问道。
“小学老师。其他什么都好，就是个子矮，一米五多一点儿。是秦副县长的小女儿。”赵章斌最后那句话，是压低声音说的。
左睿马上明了。原来爱看《三国演义》的赵章斌，来了个“巧借东风”。连左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赵章斌的看法悄然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