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曼现在非常乐于见到有朝臣单独进奏,因为她现在需要人建言献策。
金胜曼非常期待的问道:“大等是要建言献策吗?”
大等金廉宗拱手道:“不是臣危言耸听,更不是臣怯弱,臣是一心为王上和新罗百姓计,如果臣说错了话,还望王上恕臣无罪。”
金胜曼轻叹道:“值此危急之秋,我希望群臣能够群策群力,共渡难关,卿有什么建言只管说就是,我岂会怪罪?”
金廉宗沉声道:“臣冒昧的问一句,王上有多大的把握守住金城?或者说唐军如果坚持不退兵,王上觉得金城能够守住多久?”
大等金廉宗的疑问直指本质,其实金胜曼自己心里也没有谱,形势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坚守还能如何?
再次与唐军野战吗?
连她这个打仗的门外女都知道,在军力大损,士气低落的情况下,再次野战也没有胜算。
而且,新罗已经没法承受再次野战失败的后果。
没有纵深来拖延时间重新整军,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可以补充,这就是小国的窘境,容错太低。
所以,并非是有多少有把握,而是已经没有别的退路,金胜曼也知道自己作为王上不能表现的不自信。
“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一定能守住金城,一定逼退唐军,当然了,如果卿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完之后,金胜曼一脸期待的看着上大等。
金廉宗郑重道:“臣以为,不妨向唐军求和。”
金胜曼讶异的问道:“求和?”
金廉宗沉声道:“王上,唐军已经快要兵临金城,形势如此危急,为何不试一试求和呢?”
金胜曼听了既感到犹豫又感到心动,迟疑道:“可是,大唐皇帝要求交出金庾信和金春秋,可他们都是冤枉的。”
金廉宗慷慨激昂:“王上,金庾信已经战死沙场,身死罪消,至于金春秋嘛,臣斗胆请问王上,是整个新罗重要还是金春秋一人的生命重要?”
“已经有无数将士喋血沙场,还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大片国土沦丧,甚至有了亡国之祸,如此危急的时候,难道上大等还要保存己身吗?”
“老臣说句诛心的话,上大等真的忠于王上吗?他真的有为新罗着想吗?还是只为了他自己的生命和荣华富贵着想?”
金胜曼听了也不禁感到心动,如今的形势对于新罗实在是太不利了,倘若能够避免灭国之祸,想来金春秋也不惜一死。
她唯一感到迟疑的是,还依仗金春秋来支持大局。
金胜曼沉吟道:“若是把金春秋交给了房遗爱,房遗爱依然不肯善罢甘休,怎么办?守卫金城还需要金春秋来主持大局。”
金廉宗躬身道:“臣听闻王上曾与房遗爱联系密切,陛下可手书一封,臣愿作为使者去见房遗爱,试探一下两国能不能重修于好。”
金胜曼确实曾经跟房遗爱关系挺密切的,只不过,后来又渐渐变得疏远。
当然了,她从长安返回新罗之后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经历,只是跟王姐私底下商讨了一番。
金胜曼对于求和的提议很心动,最终下定了决心:“好,我就手书一封,你去找房遗爱试探一下,此事务必保密,不可轻易透露出去。”
金廉宗慨然道:“王上有令,臣自当遵从,只是,大唐是为了讨伐金庾信和金春秋而出兵,才使得新罗有此灾祸,其实臣民早有不满,还望陛下明鉴。”
金胜曼轻声叹道:“我知道了。”
国原城,房遗爱已经写了一封捷报命人送去安东都护府。
他也不想留给新罗太多的时间准备,所以在大军休整了两天之后,他和苏定方一起带领四万大军兵锋直指金城。
国原城之战是新罗人倾国之兵,所以在此战战败之后,新罗除金城以外的城池已经兵力空虚,根本就没有兵马守城。
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是各城想要招募士卒也没有时间操练,甚至连军械都凑不出来。
所以,房遗爱带着大军可以说是长驱直入,沿途的城池要么直接城门大开,要么征兆守城的民壮直接一哄而散。
总而言之,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房遗爱也知道,新罗人肯定是将溃败都收拢回了金城,想要坚守金城,做最后的挣扎。
虽然金城是新罗的王城,肯定城高池深,不过房遗爱一点都不担心。
房遗爱的大军兵不血刃的就占领了召文城。
召文城距离金城已经不足二百里,两城之间也只有一座小小的切也火城。
当初为了防备高句丽和百济的攻击,新罗的王城选择了金城,既远离高句丽又远离百济,即便如此,新罗最长也不过千里。
转战千里,对于唐军来说不过尔尔。
大军如此顺利的打到了召文城,留给新罗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
房遗爱决定在召文城休整一天,五天之后,大军将兵临金城!
大等金廉宗带着女王的密信悄悄离开了金城,他并没有带上太多人,只带上了十几个侍卫。
为了尽快见到大唐主帅,他没有坐马车,而是不顾老迈,骑马奔驰。
原本他以为唐军距离金城还很远,没想到他刚刚过了切也火城,就听到有逃难的百姓说唐军已经到了召文城。
金廉宗听了不由大吃一惊,唐军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吗?
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在国原城之战之后,新罗已经没有兵力驻守其他城池,唐军长驱直入,速度当然很快。
怪不得金春秋也只敢在切也火城收拢溃兵,原来唐军的兵锋已经到了召文城。
看来金春秋马上就要撤回金城,就是不知道金春秋总共收拢了多少溃兵。
金廉宗也懒得打听金春秋收拢了多少溃兵,因为他对坚守金城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
唐军有火炮这样的攻城利器,想要三两万残兵来坚守金城?
金春秋只会做春秋大梦,他坚信只有求和才能拯救新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