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的,妖月的心头想起昨夜里的那个怪老头,他好像的确说过,他是云禅学院的什么仙人……
莫不是昨天他还是不死心,想要曲线救国,收她做徒弟?
云禅学院的太师祖,听起来的确是很厉害的人物了,她那个趋炎附势的便宜爹,估计又得给她施压,让她过去。
阿夙见她依旧神色淡淡,不由着急起来,“月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啊,那可是云禅学院的长云仙人哎,我听说好些人想拜他为师都不行呢。”
“他只收有缘之人。”
羽儿也跑了进来,两眼冒着红心,一脸欣然,“小姐小姐,长云仙人要收您做徒弟,老爷让你过去呢。”
一直伺候在侧的环儿倒是神色淡淡,长云仙人算什么,她们家小姐可是受得冥王殿下庇护的人呢。
环儿和阿夙叽叽喳喳地说着长云仙人的各种厉害,各种牛逼,还有那些年各种傲娇的拒收徒史。
妖月被吵得有些烦,慢悠悠放下筷子,又用绢帕擦拭了嘴角,这才抬眼看向阿夙,“那你现在该说说坏消息是什么了吧?”
阿夙恍然,颇为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一激动就把这茬给忘了。”
“对我们来说,其实也不是个坏消息,就是前院,今早上夫人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全身溃烂都已经看不出来脸面了。”
“那尸体死相十分凄惨,前院的仆人一个个吓得好似丢了魂,这时有一个老道路过,掐指一算竟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天煞孤星,这才召开这种血腥祸端。”
环儿眸光一闪,眼底有笑意浮现,调笑着说道:“老爷老来得子那般欢喜,那道士这般说,岂不是得被老爷好一顿收拾?”
阿夙脸上露出贼兮兮的笑,神神叨叨地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事情就邪乎在这里了,等家丁禀报老爷,老爷气势汹汹寻过去的时候,那道士竟已经消失了,而且云府周围的人,都说从没有见过那老道。”
“那道士简直就是凭空出现的,现在府里的人私下里都传遍了,说怕真是天降仙人,来提醒老爷,这孩子留不得。”羽儿也跟着附和,她性格活泛,经常和府里的其他下人打成一片,是传播八卦的一把好手。
阿夙皱了皱鼻子,“我看一定是这两口子作恶多端,引得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给他们降了两个天煞孤星。”
妖月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偏头与环儿对视一眼,传递了一个满意的眼神,然后撑着懒腰站起身来,轻轻敲了敲阿夙的脑袋,“你啊,这么大了,整天还像个孩子咋咋呼呼。”
昨晚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阿夙和羽儿,并非是不信任,而是他们年纪还太小,性格不稳定,云府的水很深,她并不想让他们被牵连得太深。
这时,屋外一阵喧闹,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妖月行了一礼,“大小姐,老爷让您过去前厅一趟呢。”
妖月认得出,这是云木强身边的人,平日里在云府都是鼻孔朝天横着走的,更是从没有拿正要瞧过她这个云府大小姐。
如今他这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怕也是知道长云要收她为徒之事,她心中不免好奇起来,这长云仙人到底有多厉害。
她垂下眼皮,应了声,理了理衣裳便跟着去前院了。
……
此时的长云,正坐在云府正厅的主位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云木强坐在他的边上,陪着笑。
已经习惯了和权贵阿谀奉承的云木强,对这个性格不定,又十分淡泊的仙人,倒不知该如何招待了。
云柔和云汐月也来了,坐在下首,大夫人今早上受了惊吓,在府中养胎。
云木强捏了捏桌下的手,在心中斟酌好词句,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仙长……”
“对于今日早上府里发生的事情,您怎么看?”
他对于那个道士所说的话虽然颇为恼怒,却并不是没有怀疑,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天煞孤星,那可是克爹娘老子,克府中运势的灾星,保险起见,还是问问长云比较好。
长云修为高深,多少也通些天文之道,想必能为他解惑,若真是天煞孤星……云木强暗暗捏了捏拳,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凶光。
……
长云掀了掀眼皮子,原本对于这种事情,他是连理都不愿意理会的,他做事一向随心而为,一切都是看心情。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要收人家女儿做徒弟,还是态度好些吧,于是他放下茶,捻起五指随手掐算,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夫言尽于此,云城主好自为之呐。”
云木强一怔,这是何意?
长云的话虽然模棱两可,细细想来却又不难理解,莫非,那孩子真是……他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察觉到云木强的情绪变化,云汐月心头一跳,忙岔开了话题,说出了自己一直盘算的事情,“师叔祖,我听说你要收大姐姐为徒?”
她笑了笑,“师叔祖常年游历在外,又不问世事,恐对这尘世之事不甚了解。”
“我那大姐命格不好,生来就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又先后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最近又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妖术,竟然突然到了地阶……”
“还对自家血脉至亲出手,这般心术不正之人,实在不适合做师叔祖你的徒弟啊。”
她一番话说得顺道通透,全不似之前那般横冲直撞。
当年自己天赋极佳,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入了长云门下,最后只拜得了掌门仙人为师。
而在自己心里,原本那个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草包废柴,竟然入了长云的眼,她怎能甘心呢。
长云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起来,原本淡泊的目光渐渐转凉,其他三人却无知无觉。
云木强原本脸色有些不好,却也附和着云汐月的话,接着话头说道:“是啊,仙长有所不知,我那大女儿性格顽劣,恐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