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月把玩着弯刀的手猛然一顿，手腕处的镯子上，一道紫色光芒闪过，弯刀便消失在了。
她复又蹲下身，清丽的眸子不冷不淡的落在了张嬷嬷的身上，勾唇，“你虽是作恶多端，稚子却是无辜的，他若真是良善之人，我必保她此生无难，远离是非之地。”
闻言，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女人，突然睁开眼，一脸欣喜，“大小姐……”
妖月垂下眼皮，“现在，你可以说了。”
张嬷嬷感激的肆泪横流，若不是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她差点就要起身磕头谢恩了。
“多谢大小姐，多谢……”
“行了，别废话。”
张嬷嬷一噎，在心里斟酌好了语句，这才开口道：“在先夫人出嫁之前，我就已经被陈莉姬找了过去，她吩咐我监视先夫人的一举一动，先夫人身边的所有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与她禀报。”
妖月挑眉，果然如她所料，这婆子原本就是陈莉姬安插在她母亲身边的人。
张嬷嬷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先夫人嫁进城主府，我也当做陪嫁丫鬟跟着进来了，后来陈莉姬就让我注意老爷的动向，包括老爷何时在夫人房中就寝，有什么嗜好，等等一切……”
怪不得，陈莉姬当年能那么轻易地勾搭上云木强，只怕这一切都是个局，无论母亲嫁与谁，陈莉姬都会千方百计的将其夺过来！
妖月不由得心中冷笑，轮起抢姐妹夫婿的本事，云柔简直完美地继承了她母亲。
“后来夫人有了小姐……”张嬷嬷住了嘴，讷讷地抬眼观察妖月的脸色，见她眉目平静，这才敢接着说道：“陈莉姬便给了我一包药粉，说是一种慢性药，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落了夫人怀里的胎儿。”
“在夫人七月份的时候，我便每天定时将那药下在了夫人的饮食里……却没想到小姐福大命大，还是活了下来，却毁了灵根，夫人的身体也是一蹶不振，再没什么气色了。”
妖月暗暗攥紧了拳头，果然……是那毒妇给她下了毒啊！
“因为夫人身子一向不好，再后来，老爷就鲜少来夫人院子里了，就那么几次，夫人却又怀上了小少爷，小少爷体弱——”
突然，张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喷射出一大口血来。
妖月眼神陡然一凝，偏头对着环儿吩咐道：“追！”
环儿立刻追了出去，妖月急忙伸手点住了张嬷嬷身上的几个大穴，试图为她止血，可那飞镖极准，几乎是一箭封喉，分毫不差。
妖月低咒了一声，心中不免惊骇，那陈莉姬在府中的势力，竟已经如此之大了吗！
费了半天的神，却也只让张嬷嬷有了片刻的喘息，她苍老的手一把抓住妖月的耗腕，声音粗哑像是破旧的二胡声，甚是骇人。
“大小姐，我虽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却不是，夫人最信赖的，对当年那些事情知之甚少，若小姐真想知道更多，去找……”
“哇——”
她一句话断断续续没能说完，便又咳出好大一口血，“赵县……苏……苏雅……”
说罢，她便撒了手。
妖月一张小脸像是结了冰渣，心里暗恨自己大意了，竟然被陈莉姬的人钻了空子。
刚刚张嬷嬷最后一句话虽然有些模糊不清，妖月却还是凭着自己的记忆，从她的口型上推测出来了。
苏雅？
她的记忆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的，是当年随着母亲的另一个陪嫁丫鬟，只是后来母亲死后……妖月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现在想想，此事确有蹊跷。
赵县？
张嬷嬷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指苏雅是在赵县吗？
妖月眯起眼，她刚刚站起身，环儿正巧也从屋外走了进来，单膝跪地，一脸凝重地禀报道：“婢子无能，让那人给跑了。”
妖月捏了捏眉心，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连我都没能察觉出他的存在，此人身手自是在你我之上，你找不到也属正常，起来吧，把这里处理了。”
说着，她冷淡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的尸体，越发地冷冽起来。
环儿低头应是，也看向那肥硕的尸首，面露为难之色，“这……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妖月正往外走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看向外面的灯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人是她杀的，我们自当是要还回去的。”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想办法，将张嬷嬷的孩子从陈莉姬手里救出来，至于她……直接丢到正院门口便可。”
“夫人不是已经怀了孪生子吗，我这个做女儿的，哪能不送她一份大礼。”
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最终消散在了这夜色之中。
……
第二日，云府就炸开了锅，阿夙咋咋呼呼地跑进屋里，惊叫道：“月姐姐，府里出大事了！”
妖月正坐在屋中用早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没理会他。
阿夙见她神色淡淡，抓心挠肝的急，“月姐姐，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是么事情吗？”
妖月撇撇嘴，“你憋不住了自然要告诉我的呀。”
阿夙：“……”
妖月捻了一块儿糕点塞进嘴里，斜眼瞥见阿夙气鼓鼓的小脸，不由“噗嗤——”笑出了声，素手抬起，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好啦，那你现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是很好奇的呢。”
说罢，她还十分俏皮地眨了眨眼。
阿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眼中分明写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哪里真的想知道，也太敷衍了好嘛。
不过他也不过多在意，兴冲冲地在旁边坐下，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得来的八卦。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妖月眼珠子一转，“还是好消息吧，我正吃着饭呢，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然会便秘的。”
阿夙点点头，似想到了什么，他面露喜色，笑得合不拢嘴，欢喜道：“好消息就是，长云仙人要客居在云府啦！”
妖月：“……”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为了收你做徒弟，才肯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