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夫收到回信时很开心,但算算他师兄的时间,半个月应该到不了,他找到林祁煜问具体的回京时间,
言道:“我与师兄也有七八年未见了,这次我需要等他来了,与他交代好才能回京,我也想让音音见见她师伯,若是王爷时间紧,我和音音可否晚些自己回京?”
林祁煜虽然希望能带着妹妹一起走,但也知道林音也会想见见自己的师伯,考虑了一会儿:“你们要带回京的东西我们一并带回,届时你们回京路上可以捎带些行李,路上也能轻便些。”
齐大夫很开心:“好,我会收拾下随身物品的。”
齐大夫回了自己的院落前,拐着去找了林音:“我们要带回京的行李王爷他们帮我们带走,我们师徒留到你师伯来接手医馆后再自行回京,自己的师伯还是要见一见的。”
林音点头答应,让竹香和梅枝继续收拾行装:“竹香稳重,先跟着哥哥回京安顿,梅枝留下陪我,这边事了,我们就回京。”
俩人应下,剩余不足十日,林祁煜与段玉萧、郝大人、陈大人协作誊画海图,杰西尼也操着不大流利的天元话做补充,主要是他盯上了林祁煜,林祁煜走哪他跟哪。
林音则跟着齐大夫、沈毒王一边在医馆行医,一边在盘点库中药材,不足的还要联系霍家商行代购药材,顺便通知以后南越这边对接的医者换了人,还请商行日后多多照拂。
霍家商行自是不会怠待,这里是公主重视的地方,而公主是自家主子的表妹,自家人,照拂本就应该,更何况还有钱赚。
竹香、梅枝带着侍卫们开始帮主子们收拾行装,海外一行的剩余货品单独打包,也要列个清单;
交换的各种珍珠、宝石、龙涎香则另外打包,也做了清单,当然,她与公主用自己物品换回来的宝石和龙涎香已经提前取出,不在清单中。
再有的就是各家主子的行囊,竹香在每个行囊或是箱子上都贴上了所有者名讳,以便区分,她还要忙着跟厨娘一起做些路上的吃食、干粮。
出海时的那三个军籍厨娘回来后的状况得以改善,已经不再是伙夫中的小透明了,季将军询问了她们的需求,脱离军籍比较难,但是换个环境还是可以的。
她们除了做饭,针线活儿也算是可以,虽不精致,但军营里糙汉们坏了的衣裳缝缝补补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她们仨便专职做针线。
虽说活计不轻松,军营里那么多人,以前都是大家自己瞎糊弄,如今多了个做针线的部门,有点小官职又无家眷的人便将衣裳送了过来。
虽说忙,但毕竟不用出力,也不必再被打压,更何况都不是急活儿,比较之前轻松了太多,三人都很满意。
至于她们日后,估计是选个军士,嫁了人,也依旧有活儿可做,虽然辛苦,但也吃穿不愁,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很不错的生活了,此是后话,也无需多表。
林祁煜几人将海图画好,原本的草图就交给季将军存档,带上所有的行李,百来辆的车队果然是浩荡,林音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牛马车,找了镖局租借,转了南越七八家,才终于将车驾租齐。
镖局也出了一部分镖师随车,到了京城,结了账,他们会自行归来。
林音与齐大夫送行一直到城门,林祁煜摸摸她的头:“就到这儿吧,给你留了一队侍卫,带你们返京,路上不需要太赶时间,慢慢走,别累着自己,也别累着你师父。”
林音点头:“你们此行也是,咱不急着赶路,路上吃好喝好休息好,竹香跟你们回去,路上她会代我监督你的。”
林祁煜失笑:“知道了,小管家婆。”
段玉萧也上前:“音音,我回京后便归家跟父母亲商量上门提亲的事宜,待你回京,我们就上门送聘可好?”
“这些事你与我哥商量便好,我这边没什么意见,再说,我就是想提意见也弄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操这个心了。”林音笑着。
段玉萧闻言,心也落回了实处,只要答应了便好。
齐大夫也在跟高老道别,高老舍不得齐大夫,俩人虽差了点年岁,但难得合拍,高老道:“若不是要回京复命,我真想跟你们一起走,没有你在身边,我这心,空落落的。”
齐大夫无情打破:“是没我跟你同流合污,你会被王爷看着饮酒,喝不过瘾吧。”
高老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笑笑,“还是舍不得你。”
“待我回京,音音这丫头就要开始议亲了,整个过程,至少有三场大宴,过酒瘾的机会多着呢,王爷是为你好,年纪大了,养生为重,
这一路时间应该挺久,车队过于庞大了,路上休整时,我教你的五禽戏不要懈怠,强身健体,咱老哥俩也能多活几年。”齐大夫叮嘱。
高老点头:“放心,我这条老命精贵着呢,会照顾好自己个儿的,你也尽快回来啊。”
两方在依依不舍中慢慢分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多少年见不着才有这么浓重的离别之情呢。
大部队离开了,林音这边一下子空旷下来,医馆来求医的不算多,但每日也有,闲暇时师徒三人就熬熬药膏,制制药丸子,还是蛮清闲惬意的。
又过了一月有余,樊员外与他的两个随从终于到来,三人一辆马车,三辆行李车,不到八个人的护送队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家底的人搬家之举。
几人进城后直接找人打听的医馆,城中百姓知道同仁堂医馆的大夫要回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也听说会有一个致仕的太医来接手医馆。
所以他一打听,大家便都知道是谁,很是热情的帮忙引路,反倒是把樊员外给整不会了。
到了医馆,樊员外还没下车,便有人风风火火的在医馆门口报信儿:“公主,齐大夫,沈大夫,来接班儿的老太医来了。”
樊员外……
他下了车,站定后,冲着身边的侍卫问道:“看看我,我老吗?我哪里老了?”
侍卫……
齐大夫一听,立马冲出了医馆,那速度,可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可见此时心情的迫切。
“师兄啊,你终于来了~!”
樊员外……
“师兄啊,你这速度不行啊,我以为你半个月前就能到了,你咋就这么磨蹭,才来啊。”齐大夫直白的说着。
林音在他身后站着,忍不住捂了捂眼睛,没眼看:“师傅,咱是有求于人,能不能委婉点儿?”
齐大夫这才想起来介绍,伸手就把身后的林音拽着胳膊拖到了身前,冲着樊员外道:
“师兄啊,这是我徒弟,唯一一个,你这辈子也没收个徒,这就是咱这一支的独苗苗,你这个做师伯的怎么着也得给个像样的见面礼吧。”
樊员外……
林音……
“师傅,咱有点过于着急了。”林音微微侧头,道。
“师弟啊,师傅正儿八经收的徒弟就你这么一个,我这个连记名弟子都不算的也能做师伯?”樊员外怼人。
齐大夫一瞪眼睛:“跟了师傅学本事就是徒弟,你这师伯怎么当不得?见面礼呢,别跟我说你没准备。
樊员外也没气,随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音:“不管怎么说,见面礼总归是有的,你不会就打算让我一直站在门口吧。”
林音恭敬的接过盒子,道了声:“多谢师伯!”便侧过身子站到了一边。
齐大夫转身带着樊员外进了医馆,门外的百姓见状都确认了新的大夫到来,一直悬着的心也都落下了,齐大夫医术好,他的师兄那也差不了,人都进去了,也没了热闹可看,大家也都陆续散开。
樊员外进了医馆后,药房,诊室,药柜全都转了一遍,看完后颇为满意:“师弟这里的东西置办的很是齐全就连药材也是足够的,准备多少银钱转给我?”
齐大夫瞥了他一眼:“跟我谈钱,俗气!再说,这医馆也不是送给你的啊,是让你帮我守着。
这医馆是公主买下来的,你呢,银钱不用给,行医赚的钱也属于你,但这药材补充是需要你自己来,
我们之前一直用的是霍家商行帮忙进得药材,质量很不错,你也可以延用,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至于住的地方,公主别就建在离这里不远的海边,给你辟了一个偏院给你住,别院里有厨娘,可以帮忙做一日三餐,当然,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厨娘的工钱你自己结。
看守别院的侍卫工钱公主这边负责,你看,师弟我多好,各方个面帮你想的多周到。”
樊江点点头:“确实周到,我这边需要负责的花费也不多,不过看你这安排,日后还准备回来?”
齐大夫点点头:“当然,我这次回去主要是音音年纪到了,定亲、成婚这一系列下来没个一两年办不完,等到她大婚后我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师兄弟俩就能一起在这儿养老了。”
“你这徒弟你不管了?”樊江皱了皱眉。
齐大夫闻言还挺自豪:“音音天分好,记忆力也好,一年前就已经出师了,她身为公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我还好,可以自由安排我的去向。
这么些年我待过的地方不少,有繁华的,也有贫瘠的,但只有南越这里让我感受到了浓郁的人情味儿,这儿的人合我脾性,自是想要长留在这里。”
樊江点头:“好,那师兄就在这里等你归来。”
师兄弟之间谈话,林音只是坐在旁边听着,并未插话,她自己的未来她并不清楚,但是她师傅想要的,她尽力成全便是。
待到晚间医馆落了钥,几人回到公主别院,齐大夫带着樊江去看了日后他要生活的院落,虽说是偏院,但是景色、房间等都很不错。
虽说只有一进,侧边开了个小门,从小门便能出府,往来特别方便,一看这位置便知道是特意选的,里面的生活物品齐全,他特别满意,两名随从也很满意。
放下了行礼,几人收拾一下,便去了主院用餐,樊江尝过了厨娘的手艺,更加满意。
林音也吩咐了厨娘,日后她可以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饭,也省的跑来跑去,需要管着守在别院的侍卫和樊师伯的饮食,工钱菜钱按照现有的支出每月去账房支领便好。
日后师傅回来这里就有了主人,她一切听自家师傅吩咐就好。
嘱托好了,几人又滞留了两三天,看樊大夫很快进入了状态,一身医术也并未荒废,齐大夫放了心,这才带着自己的徒弟离开南越,回京。
一队侍卫只要护送四人,这四个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整个行程不要太轻松,虽说不赶时间,半个多月也到了京。
而大部队回京路上用了整整一个月,没办法,东西太多,人也太多,在野外露宿时还好,人虽多,除了一个竹香,其他都是大男人,很是抗造。
但到了城镇就比较麻烦,这么多人和行李,没有哪个客栈能够装的下,大部分时是要分成两队,若是城镇较小,有时还要分成三队甚至四队,弄得大家都不想入城,不若在野外自在。
可是为了自己的五脏庙还有货品的安全,大多时候还是选择入城,挂上了皇家的旗帜,让路人都知道这不是商队而是朝廷的运输队,虽然让那些打家劫舍的看着眼热,也没有谁不开眼去招惹。
即使真的能打劫下来,一个活口都不留,但朝廷要查也不见得查不到他们,没有人敢赌,于是一行人还是缓慢而安全的到了京城。
进了城门,林祁煜和段玉萧带着各位官员将货品与交易所得直接带进宫,其余的行李交由侍卫们分别送到各家的府邸。
而那些镖师,则跟着侍卫暂时落脚在贤王府,等到货物全都卸下后再结账,他们再行返回,这些都要等林祁煜从宫中回府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