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韵一听顾昀让老九来送信,赶紧让人将顾久带进来。自己昨日刚到安阳,老九这时候就来了,显然是与自己前后脚离开昌州的,不知昌州出了何事。
顾久也是风尘仆仆,匆忙进来没有收拾,眼睫毛上还挂着冰霜化成的水滴,身上的衣裳也有湿气,显然昨夜就没歇过一直在赶路。
“小姐,公子让小的来送信。”他一看到顾清韵,行礼之后就掏出了一封信。
“让人送热汤面来,你还未吃过吧?”顾清韵一边接信,一边吩咐了一句。云胜连忙出去叫去端热汤面。
顾久端过热汤面,也是真的饿了,直接到边上找张椅子坐了,西里呼噜就喝完了一大碗热汤面,将嘴一抹,才觉得整个人有热乎气了。
顾清韵看完信,露出了一丝笑意,“阿昀已经与方绍堂见过了?”方绍堂就是秦瑜之事,还是个秘密,在他未立下大功之前,顾清韵没打算让更多人知道。
“见过了,您昨日第二日,可巧顾明就回来了。他陪着公子去见了方绍堂。小的离开昌州城时,方绍堂已经点兵,公子也点了五万兵马,一起赶往蜀中靠近灵州西南去了。”
顾清韵只觉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她一路赶到安阳县来,心里也是一直挂念着昌州的情形。她给顾昀丢下一道题,自己若是在昌州,阿昀就算做的哪里有纰漏,自己也能帮他弥补一下。如今自己急匆匆离开,她就担心顾昀。
现在,顾昀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他竟然让顾明切断了叛军的粮食供应,趁着叛军十万大军为粮食担忧,跟表哥见面。趁着叛军军心动摇时,他和表哥说服了叛军众将领,主动归顺朝廷。而且,为了让世人知道叛军的功劳,他们此时出兵前往灵州西南境。
福王率领蜀军发兵京城,就是从灵州的西南境出蜀中的。
蜀中,是福王的大本营,他的兵力来源、粮食来源,都在蜀中。
而灵州西南境的口子,就是福王与蜀中联系的要道,也是蜀中的粮食运送给福王大军的要道。
顾昀和方绍堂只要陈兵在灵州的西南境,就可以直接夺取蜀中送出来的粮食补充军粮,又能掐断福王的退路,让福王首尾不能相接。
兵不血刃说服叛军,这中间固然有顾明和表哥周旋,还有粮食的压力,可阿昀肯定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才能说服叛军的。跳脱的少年,终究长大了,成了沉稳善谋的将军。有阿昀在,顾家的将来,这副担子,自己可以放心地交出去了。
“他们可有算过时日?”
“公子说,最多十日,他一定将灵州西南境那一片给拿下来。”顾久顿了顿,又说道,“小姐,公子不放心您,让小的将信送到后,就留在您身边保护。”
十日……顾清韵算了算日子,也好,等到消息传来,福王这边就要军心涣散了。听到顾久的话,她点头说道,“好,你辛苦了,先到后院去找张勇,让他安排你歇息一下,养足精神,晚上就与其他人轮班当值吧。”
“是。”顾久一听自己能留下了,松了口气,他来的时候,何志成已经交代过,不管是打滚耍赖还是跪地卖惨,他都得说服小姐留下来。小姐带的两个侍卫都是到青州时才训出来的新手,他们这些老人,没人守在小姐身边,怎么能放心呢。
顾清韵知道,在何志成、老五、老九这些侍卫眼里,自己是顾家小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能让他们多点安心,又不会让他们置于险地,这些小要求,她都愿意答应。
老九离开,云胜憋不住了。听刚才顾清韵和老九的话,公子已经带兵去掐断蜀军退路了,这场仗看来结束地会很快啊。
要是太子殿下能好起来,那这仗肯定大获全胜。
他心急地问道,“小姐,末将做什么啊?”着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避嫌叫什么将军了,反正这儿没外人,自己和吴有财这些人,都是拿顾清韵当主子的啊。他叫了一声小姐,提醒顾清韵别忘了自己这个“自己人”,吴有财、钱济都有活干了,自己也有差使吧?
顾清韵还未开口,外面侍卫禀告秦珫来求见。
云胜就着急,这秦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自己着急的时候他来了。
秦珫从身份来说是顾清韵的表叔,他怕自己若是一直待在顾清韵边上,会让其他将领们误会顾清韵任人唯亲。所以,他虽然心中挂念,但是一直忍着,不到顾清韵面前来。
可他刚才在外面,看到顾久一路打马赶过来,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这大冷天的,没有急事怎么会这样赶路?担心之下,他也顾不得避嫌了,急忙来求见。
一看到顾清韵,他一看屋里除了云胜和侍卫,没有别人,焦急地问道,“清韵,刚才在外面我看到顾久赶来了,可是昌州有什么事?”
“表叔不用担心,昌州是有好事,方绍堂已经决心归顺朝廷,为了立功,他与阿昀商议出兵灵州西南,切断福王的退路和粮道。叛军有十万多人,阿昀率领五万守军,一共十五万,正赶往灵州西南,等他们占领西南口,我们就可以一起夹击福王了。”
“这可太好了,那方绍堂倒是有眼色的,这个时候归顺朝廷,正是立功的好时候。阿昀也是厉害了,竟然能收服叛军归顺,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叛军,还为平定福王之乱添了助力。”秦珫听说顾昀立下这样大的功劳,真心为他高兴,“祖母若是知道了,必定高兴。虎父无犬子,姑父姑母泉下有知,不知多高兴呢。”
“是啊,阿昀已经长大啦。”顾清韵也高兴地说道。
秦珫不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这个侄女,一本正经说顾昀这个叔叔长大了,真是孩子装老成啊,他戏谑地问道,“阿昀已经恢复神智了,你再叫他名字,他答应?”
顾清韵一噎,从辈分来说,自己是该叫阿昀一声叔了,秦家几位叫表叔也就算了,自己还得再添一个长辈?她只能含糊地说道,“他神智刚刚恢复……表叔,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有事交代给您。”
听说有事,秦珫收了笑意,“末将秦珫听令。”
“我要带人去为太子殿下寻找解药,你率领一千人守在县衙这边,一旦发现不对,就护着太子殿下往京城方向退。”
“寻找解药之事,能不能交给末将做?”寻找解药,肯定比守卫县衙危险,秦珫急忙问道。
顾清韵摇头,“解药之事不容马虎,我要亲自去办。表叔,太子殿下的安危,我交给您!我也信您!”
秦珫想到顾清韵为了夏天弃,一路从昌州赶到安阳县来,昨夜太子殿下对清韵说的话,大家都听到风声了。太子殿下要是平安无事,清韵就是妥妥的太子妃了,这是让自己守着自己人啊。他郑重点头,“顾将军放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只要我在,就不会让太子殿下有任何损伤!”
“好,那就有劳表叔了。”顾清韵冲他抱拳,秦珫抱拳还礼,转身去点了一千人马,又担心顾清韵的安危,将自己从秦家带出来的几个好手送到顾清韵这儿,供顾清韵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