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大营里,顾清韵与一众人打了赌,待众人退下后,她与段铮说了自己的计划,尽量招安匪徒,不愿当兵的只要不再为祸,让他们回乡种地。
要是能兵不血刃招安匪徒,还能增加兵力,段铮自然满口答应,“你只管放心去做,我会具折上报朝廷,将此事安排下来。其他人你带着只怕不一定听指挥,就让云胜带一千人跟你去。”
第二日一早,云胜领了军令,护送顾清韵,带兵往五莲城方向去。
顾清韵又点了一百个侍卫,让何志成领着,一起出发。
沿着官道走,路过猛虎寨,吴有财领了几百人待在山寨里,一看大军到了,再一看,领头的是顾清韵和云胜,高兴地一下拨开喽啰,一路飞奔到官道,“公子,您可来了!”
“怎么,你还怕公子把你丢这儿,让你继续落草啊?”云胜笑话他。
吴有财挺委屈,“云胜,你说你不就是长得比我好点吗?公子,下次我得当官兵,让他留着当被招安的。”
何志成等人忍不住笑,何志成摸摸自己的脸,安慰吴有财,“有财啊,没法子,云胜那脸是比咱们能唬人啊。”
“我觉得自己长得也挺周正的。”吴有财嘀咕了一句,领着顾清韵等人上山,其他人就在官道边安营扎寨。
众人嘻嘻哈哈,山寨里忙着做饭,吴有财的媳妇带着其他几个妇人忙活着,很快就做了几大锅饭出来,就在原来猛虎寨那个山寨大堂里摆了几桌。
顾清韵坐了首座,何志成坐了第二,云胜这个千总乐呵呵地坐了第三,其他人依次坐下。
何志成、吴有财等人都倒了酒,几人喝得高兴,一坛子见底后,吴有财冲顾清韵举杯,“公子,这杯我老吴得敬您,要不是您,嘿,我就窝在这猛虎寨里,朝廷一发兵,要么被剿了杀了,要么就得满地逃窜……”
“也许你能像南边那方绍堂一样,直接打下一座城了呢?到时候就不是大哥,是城主。”
“得了吧,我老吴是啥材料,自己还没数么?要是换了公子,那什么城主不在话下,我啊……能活下来都是祖宗保佑。”
云胜听吴有财这话,笑着点头,“我们以前不想当匪也得当,如今跟着公子,做官兵了。”
顾清韵笑着举起手中倒着白水的碗,冲吴有财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大口,看着众人说道,“夏国如今,内乱丛生,将来只怕还有外患。大家进了军营,练好本事,以后活得堂堂正正,搏个封妻荫子。什么王侯将相,上溯几代,也许都是跟大家一样的出身。”
“公子,您说我们以后也能当戏文里那样的王爷侯爷?”有匪徒惊讶了。
“为何不能?乱世出英雄,百战成名将,大家不愿回乡务农,执意要跟着我做事,我总不能让大家当几年大头兵,以后领点退伍的抚恤银回家吧?那这些大娘大嫂们不得背后骂死我。”
“那不能,我婆娘恨不得给公子立个长生牌位呢。”
“哈哈,那就不用了。不过大家既然要从军了,好好练本领。今夜大家还可以好好想一想,舞刀弄枪总是危险,青州干旱一过,会慢慢好起来,回乡务农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公子,您又说这话。别人不知道,我老吴反正要跟着公子,您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吴有财放下酒碗,大声说道。
在座的其他匪徒们也是大声应和,不肯再回去做个地里刨食的平头百姓。
“好,大家既然决定了,记得让家里人收拾收拾,过两天石管事会来接人,将人给安顿好。”
当夜她连夜写信,让人送信回青州大营,向段铮禀告说虎啸营到了猛虎寨,猛虎寨中的匪徒供给七百十六人,在大军驻扎山下,又听到自己保证招安他们为官兵后,匪徒们已经接受招安。她查明这些匪徒素无劣迹,又都是壮年汉子,就代段铮做主答应了。怕路上横生变故,她已经将人编入云胜这次带出来的虎啸营中,带着一起南下剿匪。
顾清韵收拢众匪,又陆续收了一些流民,如今手底下已经有八千多人。她不能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送到青州大营。她带着三千人,已经够显眼了,再多,就算段铮不说话,其他人也要起疑。
所以,剩下的五千多人里,她打算一分为三。其中三千人借着剿匪招安的名义,收拢进青州大营,若是能归拢到云胜的虎啸营中是最好。若是不能,分到其他各营的话,就寻机逐渐升职,在青州大营中生根发芽。剩下的两千多人,一大半留在石家村、云家庄等处,隐匿于泽山之中,可以作为顾明行商的护卫队,随时待命。还有一部分,她看向北方,那些人她打算撒出去,让他们进入福北大营,看看林家军的动向。
青州大营是朝廷的军队,这些匪徒们在营中扎根受训,就能练成精兵,还不需要她再发愁藏兵养兵了。
段铮新官上任,做了青州大营主将,但手下无人可用,有她带人投靠,自然会欣然接纳。
她年纪太小,又是女子之身,不能进入大营为将。保持军师身份,更加超然。等她在青州大营树立威望,再暴露女子身份,云胜等人只要占据了一些要职,谁还敢说不听她的?
至于段铮,这人心性正直不迂腐,但是没有急智,他若真的容不了自己,那青州大营里一大半是自己的人,架空他也易如反掌。
但是,凭着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自己送他青州大营主将的位置,以他的人品性格,只要自己不说让他起兵造反,想来他就算知道自己是女子,也不会想着将自己赶出军营的。
她希望以后还是能说服段铮,毕竟有他在,很多事自己都可从容安排。
顾清韵揉揉眉心,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她想将青州作为大本营,青州知府的继任者是谁,就很重要了。
何志成守在门外,看顾清韵安排士兵送信之后,灯火未熄,还不入睡,敲了敲房门,“公子,早些歇息,明天还得赶路。”
顾清韵应了一声,事情要一件一件办,朝廷还未任命新知府,此事还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