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哪里知道,这侍卫说的,还真猜对了一半。
顾家军军纪严明,士卒和百姓们秋毫无犯。可是其他军营,却未必都是如此。
何副将以前跟福北大营的人打过交道。那时候何副将还未升为副将,只是青州大营中的小旗,一次福北大营来人,何副将的兄弟奉命前去迎接,就几句话的功夫,就被福北大营的人打了。
福北大营的人,仗着林家出了个皇妃娘娘,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普通士卒倒罢了,有些职务的,那是职务越大脾气就越大。
这伍校尉既然是林大将军亲自指派出来的,虽说官阶比自己低了点,但那态度……怎么说呢,让他感觉就不像福北大营的人。
而且,他总觉得伍校尉带的那些人也不对劲,他们的样子……看着与自己这些人格格不入,对了,就是这种感觉,眼神太清正,一点兵痞的样儿都没有。
他拿不定主意,索性找了几个千总和弟兄们商议,吴永忠刚好也不放心,派人来问林家军几人情况,一听何副将说觉得不对劲,亲自跑了过来。
“这几人身份有问题?腰牌是假的?”吴永忠一进来就急忙问道。
“倒也不是,腰牌公文看着都是真的,就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那调调,不像福北大营的人啊。”
“那带头的好像是个赌鬼。”
“他到营里赌钱了?”何副将眉头一皱。
“那倒没有。”说话的千总摇头,就是看他几次探头,往校场那边张望,“那样子,估摸着是听到骰子声,有点熬不住的样子,不过人没出去。”
“既然不对劲,要不就……”吴永忠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到底是福北大营的人,这伍校尉自称是受了林大将军指派,来到青州的。我看那话不像假话,林家三公子死在青州,之前不都说不像是被劫财的,倒像是有仇。”
“青州谁跟他有仇啊?林三公子都没在军中做事,听说就是个纨绔子弟啊。”
何副将摇头,“越是纨绔越容易惹出仇家。我也觉得林三公子的死不一般,若真是周彪那伙人杀的,那劫贡品的难道也是周彪那伙人?”
大家都知道,将林明生的死安在周彪那伙流民身上,是为了息事宁人,尽快将这事了结。
林大将军不敢违拗圣上的意思,明面上捏着鼻子认下,私底下必定是不信的啊。若是流民干的,流民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官道上杀了林家侍卫带走林明生?若是流民想劫财,肯定是抢了东西就走,谁还敢冒死去抓个重重侍卫守护的公子哥啊?
所以,私底下,大家都猜测,下手的只怕是与林明生有仇之人,或者是跟林家有仇。
林大将军肯定也是这样猜测,才会再派亲信到青州来查看。
“不管这伙人是不是福北大营来的,青州如今乱的很,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林三公子都能出意外了,十多个福北大营的兵将,难道就不会出意外了?”吴永忠当机立断,“如今青州这节骨眼上,一点意外都不能生。就算他们真是林家军的人,跑到青州来,若是看出什么端倪,只要多嘴几句,我们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吴永忠可不像何副将这些人,文臣自来脑子好使,他马上想到林家有个七皇子,要是林家得到青州的把柄,会不会横插一手?
“吴大人说得对,那今夜就下手?”何副将一听吴永忠的话,觉得有道理。
从军的人,杀个把人都没当回事。既然打算下手了,他觉得越快越好。
吴永忠却是摇头,“他们白天进城,又一路被带到军营。这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看到了……”
“城里的那些百姓们,应该不会多嘴。军营这里,都是自己人。”何副将觉得吴永忠有些太过谨慎了。
“何副将,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你看段铮,他手底下的人,难道不是他的自己人?”
何副将一想,不反驳了,他们可以往段铮手底下埋钉子,人家也可以在他们五莲城这儿埋钉子啊,“那怎么办?”
“到城外动手。他们不是说只是路过五莲城,没地方买干粮,才进城的吗?要这么说,明天不就该走了?”吴永忠马上拿定了主意,“明日先在城外安排好人,就扮成流民的样子,等他们离开出城后,就在城外下手。他们自己也说了青州如今流寇遍地,杀人越货死个把人不算什么。”
“不错。”何副将点头,“若是他们明日不走,那就更说明他们有问题。”
“若是明日他们不走,那到明儿晚上就下手,省得夜长梦多。何副将,你可得安排人看好,莫让他们跑了。”
“那个伍校尉脚步轻快,只怕轻身功夫不错。我让人守在营帐外面,反正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就不让他们出来,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地儿施展。”
何副将倒是不担心,再有本事也得有施展之处。他就将人看死在营帐里,他们插翅都难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