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胜一听群匪们来了,起身拔出自己的佩刀就要招呼云家庄的人,何志成将他一拉,“卫朝且慢,且等等。”
顾清韵选的这块地方,是一片荒田,而边上是一处树林。陈七带着人到树林里,几个人爬上树张弓搭箭守好了地方。
顾清韵和侍卫们站在树林前,云胜让云家庄的人站到了自己的右边。
群匪们在几个首领带领下,一个劲往石家村方向跑,一看这边有火光,一群人就往这边冲了过来。
“在这儿!”跑的最快的几个匪徒一看顾清韵们,转头高兴地大喊了一声。
赵奎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一看云胜居然也在,怪笑了一声,“云庄主还说什么不管闲事,原来是跑这儿来当耳报神了,哈哈,就不知道卖了消息,能得多少好处啊?”
他说的怪腔怪调,其他人捧场地哈哈大笑。
云胜也不生气,朗声说道,“赵当家这话说错了,云某不是来当耳报神,良禽择木而栖,云某今日有幸蒙公子收留,以后就是顾公子帐下的人了。”
他话音一落,群匪们笑声一顿,这云家庄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打劫不杀民,不和其他山寨合作,忽然就来这么一个大招?
“云庄主为了点粮食,连脸都不要啦?哈哈,认这么个黄毛小儿当主……呃……”赵奎笑得更大声,嘲讽地一指顾清韵,话没说完,忽然手捂喉咙,嘴里咯咯几声,却是说不出话来。
边上几个土匪当家的转头一看,就看到火把映照下,赵奎一脸惊骇双眼圆睁,手按着的地方露出一支羽箭,赵奎徒劳地往前抓了一下,轰隆一下倒地了。
他长得魁梧,倒地之后,边上的人只觉得连脚下的地都震动了一下。
“啊……他杀了赵当家……”有人大声喊了一声,手中的刀一挥,还没等他跨出一步,就听到又是“嗖嗖”几下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站在前面的十几个匪首里,一下又倒了几个。
这一下众人都慌了,拔刀在手想要找到羽箭是从哪里射来的。
其他人不说,吴有财却是“啊”叫了一声,双手抱头,嘴里胡乱叫道,“顾公子,我不是……是他们逼我来的,我不想来的……”
他被何志成收拾怕了,本来就不想来的,现在一转头发现死了七八个首领,生怕下一箭射到自己身上,也不管是不是丢脸,一叠声叫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杀了我们大哥!”
“跟我冲!”
“老子跟你拼了……”
那几个山寨里,有忠心的一看头领被杀,血气上涌想举刀冲过来一决生死,可是还没跑出几步,一个个身上中了四五箭,整个人又是砰一下倒地。
不过片刻之间,地上已经倒了四五十具尸首,可他们连顾清韵们的衣边都没摸到。
忠心的都被射杀了,剩下的普通盗匪,都是为了口吃的跟着干的,自然不会想着拼死为首领报仇。
粮食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刚才为了粮食感觉勇往直前、觉得只要找到顾清韵们就能将粮食手到擒来,现在还没开打就死了十来个首领,匪徒们一下乱了,有人叫了一声“妈呀”,就想逃命。
他们落草为寇也不过一两年,连官兵围剿的事都没遇上过,以前碰到最吓人的也就是周彪那吃人的,其他时候下山抢劫,碰到富户豪绅,也就是人多点,面对面拿刀对砍,好歹还能死个明白。
现在,他们看着顾清韵这伙人,就觉得周围全是弓箭对着自己一样,想厮杀冲不过去,首领被射死的几个山寨的人,马上就想四散而逃了。
可是没跑出几步,荒田四周忽然“轰”一下一阵火光,一道火圈直接将人全围在了里面,除了顾清韵们所在的那片缺口,其他地方都是一道火墙。
匪徒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没到必死的时候,硬生生往火里冲他们也不敢,这时候连水都没,要是被火撩上不是得活活烧死?
“不想死的都原地站着!”
“谁再动就射死谁!”
何志成喊了一声。他身后几个侍卫帮着一喊,半夜里呼呼火声中,这一声就像天籁,无头苍蝇一样的匪徒们马上有了方向,一个个原地不动。
其他山寨的首领们互相看看,拿不定主意,要是冲上去,不知道哪里就会冒出弓箭来射死自己。他们也知道弓箭总是有限的,他们这么多人,顾清韵那儿就那点人,肯定不可能将大家全射死。
可问题是谁都不想死,谁敢保证一群人一起冲上去,那箭射的不是自己?
自己要是被射死了,哪怕顾清韵这伙人最后被杀了,自己不还是死了吗?
十几个山寨,最多的也就四百来人,少的只有一百多人,往日里都是各自为阵,也没什么阵型说法,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
顾清韵看众人不动了,站到了树林边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看着火圈中的匪徒们,“诸位兄弟,我知道你们只是想找口吃的,我可以给你们吃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刷一下看了过来。
顾清韵微微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给你们吃的!”
“你……你为什么肯给我们吃的?”有头领不相信,大着胆子反驳道,“你休想骗我们!”
“我为何要骗你们?你们有什么可让我骗的?看看你们吃的、穿的、用的……”顾清韵看着那个首领,嗤笑了一声,“你再看看我的侍卫们,看看他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为何要骗你们?”
这话……真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但是开口的那个头领看看自己手里拿的一把大刀,想想自己手底下兄弟们的兵器,再看看顾清韵身后那些侍卫们,一百多号人,一个个腰间佩刀,衣裳整齐,面容一看就是吃饱了饭的精神,对自己的话也不自信了。
对啊,人家吃的穿的用的都比自己这群人好,为什么要骗啊?
“你……你说临水城粮仓有粮!”
“我也说了我只是不忍看人饿死,提供一个消息,还帮你们打开了城门。若没有我,就凭你们,周彪那伙人都打不开临水城的城门,你们觉得自己人更多,还是更厉害?”
“那……那城里没有粮食……”
“你们毫发无损,不感激我,还想来打劫啊?”顾清韵面如寒霜,“难道以为我手中的刀剑,不如临水城守军的刀剑吗?”
“不……不是……”吴有财一看顾清韵变脸,生怕下一秒就有箭射出来,他害怕了,“顾公子,我不是,我是被逼着来的啊……”
“我知道吴当家为难。”顾清韵缓和脸色,看着荒田里的几千匪徒,一群人站在火圈中,面黄肌瘦脸色惶惶,“我也知道你们的为难,所以,愿意跟我干的人,可以站出来。我保证,我绝不会让我的兄弟们忍饥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