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庄氏万万没想到这么省心的儿子,在亲事上竟然这么让人操心。
陆庄氏晓得陆清的话不无道理,可她就是不想承认。
哪怕这个黄宣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也不会反对,最起码儿子还在身边。
“五郎,咱先不说这些,你考没考虑,既然她们那里是以女子为尊,是不是说,那里的女人,也像男子一样可以娶多个夫君?”陆庄氏问道。
“娘,宣儿跟我说了,她此生只我一人!”陆清说道。
“那你就信了?”
“娘,宣儿是不会骗我的。你跟她接触的日子有限,不了解她。别看她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不好亲近,可她的为人其实真的挺好的!”陆清说道。
陆庄氏看他一提到那个黄宣,双眸亮晶晶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得了,这孩子这是中了那个女人的毒!
陆庄氏晓得自己现在也没有很好的理由说服他。这件事她和丈夫得好好谋划一下,千万不能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陆庄氏一想起陆清前世年纪轻轻就没了,她的心忽地一软,打算往后拖拖。如果实在说服不了他,自己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事,生生拆散他们,让儿子痛苦一生。
反正那个黄宣还没来,还有时间。
想到此,陆庄氏说道:“五郎,这件事不着急,你回去也好好想想;毕竟这是一件关乎你终身幸福的大事,你千万要慎之又慎,别轻率做决定,以免后悔一生。”
“五郎,你母亲都是为你好,就怕你将来过得不如意,到时后悔。”陆明成语重心长地说道。看着五子那张和妻子一模一样的容貌,他就头疼。一个男孩子长得那么俊美干啥?也太招蜂引蝶了!
“儿子晓得!”
“天色不早了,下去歇着吧。”
“儿子告退!”陆清晓得父母一时肯定无法接受,得有个缓冲工夫。
陆庄氏和丈夫看着陆清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同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侯爷,我当初就见那个黄宣长得太过妍丽,不像个男人,可一看五郎,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还真像我想的那样。”
“夫人,这也比他要和一个男人成亲要好的多,我刚才真被这个儿子吓到了。还好,还好,最起码是个女人!”陆明成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被他吓了一跳。”
“夫人,我看那个黄、黄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像普通女子。”
“那是上位者身上才有的气势,叫威压!”陆庄氏以前不晓得,自从进京接触了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才晓得只有久居高位的人,才能养出这种气势。
在这些人中,数庆元帝和辰王夏浩辰的身上最甚。
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这种威压。
“也不知这女人是何出身?”
“无非是公侯伯爵,难道还能是皇室!”陆庄氏喃喃自语道。
“也对!没想到儿子这么早就被人惦记上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唉——!”陆明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侯爷,男子不能称‘红颜祸水’,应该称‘蓝颜祸水’。”陆庄氏强调道。
“管他啥祸水,总之是祸水!”
“是是是,你说的对!”
“嗯,这还差不多!”
陆庄氏斜睨了丈夫一眼,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话还真是诚不我欺也!
“夫人,你说儿子的话,也不无道理!我还真挺赞同的。”
“我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能看得这般深远。只有胸有沟壑,聪朋睿智之人,才能看到这点,而不会被荣华富贵迷花了眼。”
“夫人,以咱们家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不足以引起皇上的注意吧?”
“咋说呢,以咱们家现在发展的势头,用不了几年,肯定会在大启朝形成一定的影响力。五郎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未雨绸缪的想法是对的。
都说伴君如伴虎,等出事的时候再想退路,那就为时以晚了。
咱们家的麦种,价格倒是不贵,可咱们家的稻种,就太值银子了,很难不让人眼红。要是我估计不错的话,稻种的利润,都快赶上国库收入的十分之一了。”这还是陆庄氏往少了说的。
“不能吧?”陆明成有点不相信,那么大的一个国家,国库每年咋能就这么点收入。
“侯爷,你别不信,等咱们再进京的时候,你问一下四郎,看他咋说。”
“那咱以后不卖稻种了,改卖白米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咱们家现在只能进,不能退,好好发展自己的势力。当然,暗地里的势力也得发展,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陆明成心里叹了一口气,人活着还真是挺不容易的。生活不好的时候,拼命往上爬;生活好了,接踵而来的问题更多。
“行了,侯爷,咱俩也别在这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天色不早了,去歇着吧!”
“走吧,夫人!”
陆庄氏和丈夫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没心情做羞羞事,就各自安睡了。
而陆清却失眠了,他无数次问自己,他真的已经为了爱,可以义无反顾地放弃这边优渥的生活和所有的亲人吗?
他同父母说的话,虽然多少夹杂着一点私心,但自己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如果没有黄宣,他也想弃文从商,为家族在另觅一条出路。
他很不喜欢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上的这种感觉,那样太没有安全感……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庄氏还没起来,就听见春雨和胡桂芝在门外小声嘀咕。
“春雨,你说门外咋来了那么多头梅花鹿呢?最让人奇怪的是包子(包子现在自由得很,晚上不用绳拴着,充当巡逻的角色。),也不咬它们,好像它们之间还挺亲。”
“我也不晓得!咱家侍卫要抓它们,包子拦着不让动。”
“还真是太奇怪了!”
两人自以为声音很小,可全都入了陆庄氏的耳。
她叹了一口气,耳朵太好使,也未尝是好事,都耽误她睡觉了。她见丈夫没在屋里,晓得他这是出去锻炼了。
她认命地起来,边穿衣裳边想,不会是小笼包带着族群来看大家了吧?
“郡主,你咋不叫奴婢服侍你穿衣裳呢?”春雨看着出来的陆庄氏问道。
“不是啥大事!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