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呢,路上听听广播也是不错的选择。
司机打开了车内广播。
很巧合的,广播播报的正是关于那一起交通事故的。
司机听完,忍不住皱眉:“啧啧,警方的押运车都能出车祸,还造成了死亡……这真是个怪事。”
北寒渊似乎来了兴致,挑着眉:“哦?”了一声。
司机拉了北寒渊两次,路上也算聊了不少了,说话便没了什么避讳,说道:“你想啊,那个什么家庭医生的事儿,也就前几天才出的吧……当然,这女人也是真的歹毒,在余家呆了那么多年,害死了余家那男人的老婆,又将老的给害死了,指不定他那个女儿,当初也是因为她走的……这是真的害得人家破人亡了……”
“这得多大的仇才能谋划那么多年,做出那么歹毒的事儿?若放在古代,这女人准得浸猪笼……现在,虽然不用浸猪笼,可不是还有法律么?哪怕她是自首的,该受到的惩罚也得受着不是?可没想到,突然就横尸街头了……你说这不是报应,我都不信!”
北寒渊笑笑,说:“是吧,我也觉得是报应!”
司机说:“也只能想成是报应了,不然总不能是人为吧……若是人为,啧啧……”
司机不敢乱想,也觉得这种猜测有点不大好,忙说:“当然,我就是个假设,不能当真,毕竟是警方押运车啊,怎么可能是人为,你说是吧。”
北寒渊笑了下,伸手摸了下手边仙人球的毛刺。
很扎手,可他好似感觉不到疼似得,依旧很轻柔很轻柔的摸着。
就像摸着自己心爱的珍品。
可不是,他手里的,就是他的珍品啊!
……
那起交通事故,让市中心那段路堵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慢慢的疏通。
凉栀跟顾少卿抵达酒店时,许多人都已经到了,包括顾家和余家的人。
余方毅不在,说是精神不好,暂时在休息室休息。
再怎么恨的人,也毕竟是曾经亲近的人,有些接受不了,是正常。
凉栀自己都如此,更别说跟孟婵娟认识更久的余方毅。
凉栀觉得,哪怕孟婵娟被判了枪毙死了,也同样是死,可她那时候应该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这一次的确是……
来了不少人,幸好有段炼陈弈等人帮忙先招呼着。
顾少卿先带着凉栀去了休息室,刚进门,便看见沈语走了过来。
沈语的后面,还跟着两个男人,那两个人手里,端着一盆仙人掌。
凉栀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仙人掌有点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确切的说,不是仙人掌眼熟,而是那个花瓶……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什么,说道:“这是……”
这是放在英国霍凉川书房的那个仙人掌盆栽。
那天,她在书房见到北寒渊,就看到了这株仙人掌。
记忆重合,凉栀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沈语说:“这是今天一早从……从英国空运过来的,二十分钟前,被送到了酒店门口,指明……”
沈语看了一眼凉栀:“指明让太太签收。”
凉栀走过去,想要伸手摸一下仙人掌,却被沈语拦住,沈语说:“太太,上面有刺。”
凉栀呼出一口气,说:“将……将花盆放下……”
沈语指挥者两个人,将花盆放到一边。
凉栀忙阻止:“不要……不要放在那里,放在我这儿……我面前……不对,放到这张桌子上,就是这张桌子上……”
沈语看着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点心茶水,也没说什么,迅速利落的收拾了,指挥两个人,将花盆放在了桌子上。
之后,沈语简单说了几句,看了一眼两人神色,也没多留,迅速转身走了,顾少卿让沈语走的时候带上门,并且去告知顾海峰和老爷子,他们晚点儿下楼。
沈语全部应下。
休息室只剩下顾少卿跟凉栀。
凉栀盯着那盆仙人掌,眼眸突然红了,没一会儿,豆大的眼泪已经沁出了眼眶。
顾少卿忙去拉她:“凉栀……”
凉栀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少卿……少卿,这是……是我妈妈……我妈妈的骨灰,就在这个花盆里……是我妈妈……”
顾少卿已经猜到了,他将凉栀抱进怀里,说:“我知道……这是岳母……我知道,这是她。”
是北寒渊找人空运过来的,他将盛如雪的骨灰,放在了这盆仙人掌里。
凉栀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的母亲……
凉栀靠在顾少卿的怀里哭泣。
“我在英国好几年,其实,有注意过别墅里有一些盆栽,这株应该也是有的……我不确定……可是不管有没有,在我那次去英国时,北寒渊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就应该意识到什么,可是……我居然没有发现,甚至没有怀疑……我居然就这么放任我母亲,在我眼里被忽略……”
凉栀说:“我太笨了……少卿,我太笨了,北寒渊经常手里拿着一个仙人球盆栽,我母亲喜欢仙人球和仙人掌,他将我母亲带走,自然有可能将我母亲随时随地……随时随地放在自己身边的……我居然没有想到,我居然没有想到……”
“凉栀……”顾少卿沉着一口气,面对现在这样的凉栀,他很心疼,非常心疼。
他说:“别想太多,至少……至少岳母现在在这里,跟你在一起……而如果她之前一直被放在英国霍凉川的别墅里,那说明你在那儿呆的三年,她也一直默默的陪伴着你……你从来就没有孤单过,凉栀,我们都一直在陪伴着你,从今往后,我也会替代他们陪在你身边,永远照顾你,保护你,爱着你……”
凉栀还是心痛的无法自己,而她心里突然又闪过什么,她忙拿出手机,迅速找到北寒渊的号码拨过去。
如果这个仙人掌里有母亲的骨灰,那那个经常被北寒渊拿在手里的小仙人球盆栽呢?
那里面……有没有!
凉栀想起霍凉川的话:每一年生日,都会取母亲的骨灰,和着酒喝下去……
心里不觉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