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甘人散去之后,蒋峥嵘拿起一颗鸟蛋剥了一半——露出里面烤得香滑软弹的蛋白。
然后把另一颗也同样剥好,一颗给张麒灵,一颗自己拿在手里,然后开玩笑似的,对张麒灵道:
“媳妇儿,咱俩这辈子还没正式成过亲、喝过交杯酒,不如来吃个交杯蛋吧!”
张麒灵闻言,看着蒋峥嵘期待又高兴的样子,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
蒋峥嵘则拉过张麒灵拿鸟蛋的手,手腕相错相缠,一种悸动的温情油然而生。
鸟蛋大概比常见的鸡蛋小一点,味道很好,但是量少,尤其蒋峥嵘这种饭量大的,一口就吃没了。
“交杯蛋”吃完,蒋峥嵘意犹未尽,又拿起一颗晶莹白润的蒜瓣,对张麒灵道:“再来一个,这个叫‘交杯蒜’。”
蒜味有些辣,一口一个未免有些太刺激了。
蒋峥嵘把塔甘人送给他们的甘蔗放到陶炉里烤了一下,清甜的甘蔗散发出浓烈的果香,正好可以解辣。
“给,还有这个,交杯甘蔗!”
这下一玩就玩上瘾了,而且有张麒灵陪他一起玩,蒋峥嵘乐此不疲。
甘蔗啃了一口,接着蒋峥嵘又拿起烤肉,故意逗张麒灵,问道:“这个呢?”
张麒灵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交杯烤肉。”
蒋峥嵘笑着点点头:“对啦!不愧是我媳妇儿,聪明!”
两个人就这样手腕交缠,靠近的眼神拉扯对视,用这种幼稚又乐在其中的方式,一起吃饭。
张麒灵曾经说过,有亲有情,是为家。
蒋峥嵘说,一起吃饭才是一家人。
虽然早年囿于社会环境尚未进步到位,他们还没有正式举办过婚礼,但此时此刻,他们互相依偎着彼此,细水长流的幸福感,比任何仪式都美好。
然而,事态的发展和变化是无法预料的。
这不,蒋峥嵘正和张麒灵好得蜜里调油似的,美食一口接着一口,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大蒜好像没了——
按蒋峥嵘的估计,他带来的蒜不少,即便给了塔甘人一些,也不可能这么快吃完。
正纳闷呢,就见小粽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两只肉肉的小圆手,一只捂着鼻子,一只对着蒋峥嵘和张麒灵身后的榴弹炮炮台,指了指。
蒋峥嵘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扶着榴弹炮的炮筒,弯下腰,往炮台前面看去。
在炮筒下面,有一黑一白两只小鸟,正在啄食他们剥好的大蒜。
——蒋峥嵘一眼就认出了这两只鸟东西:这不就是他们的空间助手,咕咕和嘎嘎吗?
蒋峥嵘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扒着炮筒,往下弯腰,像个倒吊的鬼影一样,慢慢停在正在偷吃大蒜的咕咕和嘎嘎身后。
两只小鸟感觉有一片盛大的阴影遮住了它们上方的天空,于是放过了已经被啄成碎片的蒜,抬头一看,一个人的身体半横在它们上空,当即吓得两条鸟爪都僵直了。
对于它们来说,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口味这么重啊小鸟人……吃了我的蒜,那可就是我预定的盘中餐啦嘿嘿嘿——”
蒋峥嵘的坏笑声听起来让鸟起鸡皮疙瘩。
“嘎!嘎嘎!”
嘎嘎缓过神来,翅膀闪电般地一展,两只鸟爪抓着还在愣神的咕咕,就飞速地扑棱着翅膀,飞离了蒋峥嵘投下的阴影区——
嘎嘎和咕咕在空中悬停,自以为暂时安全一些了,嘎嘎又对蒋峥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嘴硬道:
“我们可没有吃你们的臭东西!嘎!”
蒋峥嵘拿着被啄得乱七八糟的蒜瓣,把嘎嘎当移动的靶标,一颗一颗地投掷着——
嘎嘎气急败坏地在空中乱飞,黑亮漂亮的羽毛掉落得到处都是。
“嘎!太小气了!一点难吃的低等食物而已!嘎嘎!小气鬼!”
蒋峥嵘不管它说什么,一投一个准——
咕咕在一旁都看怕了,好好一只小白鸽,被蒋峥嵘稳准狠的手法吓得呆若木鸡。
大概是嘎嘎的叫声真的太惨了,咕咕看向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张麒灵。
想到蒋峥嵘似乎很听这个使者小哥哥的话,咕咕灵机一动,立刻乖巧地飞到张麒灵面前,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咕咕就对张麒灵求情道:“咕,使者哥哥,你快点让使者大人停下来吧,嘎嘎的羽毛很难长,要好多天才能长出来呢……咕咕。”
张麒灵看看羽毛雪白,眼睛黑亮而纯净的小白鸽,很难想象它竟然喜欢吃大蒜。
不过大蒜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张麒灵也看得出来,蒋峥嵘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惩戒一下盛气凌人的嘎嘎而已。
“蒋峥嵘。”张麒灵轻声开口唤蒋峥嵘的名字。
刚刚还对嘎嘎凶巴巴的蒋峥嵘,听到张麒灵清澈好听的声音,立刻脸色舒缓,笑容满面:“哎!我在呢,什么事啊媳妇儿……”
蒋峥嵘一收手,嘎嘎才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咕咕飞到嘎嘎身边,用小翅膀拍了拍它:“咕咕,你没问题吧,咕。”
嘎嘎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羽毛,悲愤地道:“嘎!我珍贵的羽毛!愚蠢的蓝星人,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蒋峥嵘刚在张麒灵身边坐下,听到这话,又想揍它,可是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嘎嘎憋足了劲,已经变得有些稀疏的翅膀迅疾地扇动了一下,一阵风卷着河滩上的沙子朝蒋峥嵘和张麒灵的车子吹过来,两人身边的空间瞬时扭曲了起来!
……
一阵眩晕的感觉一闪而过,再次睁开双眼时,蒋峥嵘发现——
身边的河滩和塔甘人都不见了,眼前是一片狭窄的山谷谷底,而且谷底满是沙砾,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是嶙峋的岩石,寸草不生,也没有任何树木或者灌木丛,一眼看不到出口。
看到张麒灵和小粽子都还在身边,蒋峥嵘略微放了下心,此外,还有他们刚刚坐的装甲越野车,也一并随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完好无损地停在了狭窄的山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