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相不只是琉璃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嬷嬷们的原话是:
“便是不破身,也有很多花样和乐趣,姑娘不试过了,不尝过这人间最快活事的滋味,怎么能知道怎样让贵人们快活……”
这便叫了小厮进来,要让琉璃当着琥珀的面,与那小厮行那品玉吹笙之事,琉璃如何能愿意,那小厮衣裳刚脱了一半,她便跳了水。
只既然此事未成,琉璃便不准备拿这话出来,污了姜云容的耳朵。
姜云容又问了问琥珀,见琥珀也无大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琉璃跳水一事,着实吓坏她了,她就担心不问清楚,琉璃当真吃了什么亏又不肯说,待她没在跟前的时候,又一时想不通,背着她又去寻死。
“没事了,没事了,我叫店家送些饭菜上来,现在你们俩儿旁的不用管,好好吃个饭,再好好睡一觉,明日养足了精神,我们再想其他。”
琉璃与琥珀这几日身陷囹圄,提心吊胆,那是没有片刻敢放松,连睡觉都不敢睡。
琥珀年纪小,琉璃要顾着她,又要与嬷嬷们敷衍周旋,那更是疲累不堪,如今终于能放下那紧绷的神经,休息一番,自然不会有异议。
清河港繁华,南来北往的客商聚集于此,资源丰富,云来客栈的掌柜见了白亭山的路引和侯府凭证,不敢怠慢,殷勤的很。
白亭山让他去置办些女子的衣物,掌柜办事利落,不一会儿几个嬷嬷便捧了几套簇新的衣裳进来,待几位姑娘收拾妥当后,又派了嬷嬷们送了两桌好酒好菜来。
姜云容三个女孩子在里屋摆了一桌,白亭山自己在外间摆了一桌,开始吃晚膳。
为了招待贵客,云来客栈的大厨那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连米都是今年的新米,该当是山珍海味,白亭山却吃得没什么滋味。
里间的三个姑娘们,不知聊到了什么女孩子间的私房话,可能顾忌有他在,不敢大声说,窃窃私语,低声笑着,总归是热闹的。
但热闹是她们的,他却冷冷清清,什么也没有。
可前几日明明不是这样的,前几日他与云容,同进同出,同吃同住,虽清清白白,规规矩矩,但日日相见,多么快活呀。
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晚上安寝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她,连睡着了梦中的还是她。
那可当真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回想起来,连一起坐在山野中,啃过的那硬如石头的干粮烤饼,都又甜又香,有滋有味,胜过眼前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看看如今,为什么他辛辛苦苦帮着她救出了人,不仅没得奖励,还连与她一起用膳的机会都失去了。
若不是为了她,他何故跑这一趟,去救两个他都不认识的丫头。
他这个好人,真是没好报呀!
白亭山心不在焉地东一口西一口地吃着,和里间的欢声笑语比起来,当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待到云来客栈的小二来通报,扬州杜德明来访,他便丢下这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对里间说道:
“云容,我去见见杜掌柜,看看他有什么事,好还掉他今日的人情,你们只有几个弱女子,千万记得锁好门,谁叫都不要开门,便是有什么事,也等我回来处置。”
里屋静了片刻,然后响起姜云容答是的声音:“好的,大公子请放心,我们定然乖乖等你回来。”
琉璃见他们一问一答,有交有代,有商有量地,笑道:“大公子怎的出个门,还要给姑娘如此交代一番?”
琥珀正在啃排骨,听了一脸认真得答道:“很正常呀,我爹出门,也要和我娘说呀。”
琉璃暧昧笑着,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声哦,音调曲里八拐地,当真是比那九路十八弯还要曲折,还要饱含深意。
姜云容本来觉得没什么,被她们如此打趣,也觉有些异样的情愫在心间流淌,微红着脸,一人夹了一块排骨道:“快吃吧,多吃点,少说话。”
……
白亭山被客栈小二领着,进了二楼的一个包厢,杜德明老早在等了,见了白亭山,忙起身相迎。
白亭山来见杜德明,是为了还他痛快给人的人情,于是坐下后,拿着茶碗在手,只是不喝,耐着性子,听听这杜掌柜有什么企图。
杜德明掰扯了一堆对侯府的敬仰之情,又东扯西扯一刻钟后,终于说了目的,他想送一个姑娘进侯府,伺候白侯爷,而这姑娘还是这杜掌柜嫡出的亲生女儿,今年刚满十八,真真是人比花娇的年纪。
他两个月前上京就是为了此事,结果还没和侯府搭上线,白侯爷就被八百里加急叫去了边关打仗,杜德明就只好把目光又放到了白家两位公子身上。
白家大公子,长年在国子监读书,连门都不出,而国子监,都是权贵功勋官宦子弟读书的地方,杜德明一个商人,他也进不去。
白家二公子,长年在秦楼楚馆流连,这些地方他倒是能进,可白家二公子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奉承人那是一堆一堆,一茬一茬。
他但凡靠近一点都能被人眼刀飞死,哪里是他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外地客商能挤得进去的呢?
徒劳两月,无功而返,杜德明败兴而归,哪曾想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白家公子居然追来了!
那可不就是命中注定,财神爷保佑,该当他心想事成,财源滚滚呀!
白亭山听了他的打算,旁的没问,只问他:“杜掌柜,你想送人进侯府,这可需要些花费,你能拿出多少银子?”
听这意思,这大公子是愿意相助啊!
比其他,他比不过这些个公子权贵,但比银子,杜德明还是有些把握的。
但他说得谦逊:“若是现银,一时之间杜某能动用的不多,但大概五十万两银子,筹措一二,还是能拿的出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不狠狠出笔血,怎能攀上侯府这棵大树,杜家生意,又怎能再上一层楼。
听了这个数目,白亭山却皱眉道:“五十万两,要让侯爷停妻再娶,许杜姑娘侯府主母之位,杜掌柜,这怕是不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