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柳青青实在是想不明白,师兄不是很不满意这门婚事吗?
这才短短不到两月,怎的一切就变了?
师兄的妻子本该是她,师兄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意厚,门当户对。
哪里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商人小户出身的,五品官家的庶女能比得过得。
是因为容貌吗?
柳青青竟不知,这洪氏容貌竟如此出众,她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完全比了下去。
可是,师兄,不该是这种,沉迷美色之人呀?
柳青青一咬牙,一跺脚,再见不得他们在一起恩爱腻歪,提着裙子,跑了。
见人被气走了,姜云容忙自己站好,和白亭山拉开距离:“人都气跑了,咱还去烧香么,大公子?”
没成想这么简单,那今天这活儿是干完了?
白亭山却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不准离开半步,可是忘了?”
那耳边似有似无的触碰,让姜云容只觉耳朵痒痒的,她看了看门口缩头缩脑的一个嬷嬷,不自在地用手捂住耳朵:“晓得了。”
这柳姑娘也真是心眼子多,走都走了,还留个嬷嬷听墙角,玩的是一明一暗的把戏,若非白亭山了解她,这一照面,那可就要穿帮。
青竹去停马车,找寺里的小沙弥给马喂水喂料。
姜云容和白亭山两人便按原计划,到主殿去拜菩萨求子。
一路上,白亭山对她是无微不至,过门槛怕她摔了,太阳大了怕她晒着,过堂风一吹怕她冻着,烧香怕她烫着,连拜菩萨的时候,都怕蒲团不够软磕坏了她的膝盖。
姜云容一一受着,有人却受不了,只听殿外一阵嘤嘤嘤的哭声,姜云容往后一看,只看到一片似曾相识的紫色裙角飘过。
哦豁,搞哭了可咋办?
姜云容双手合十,还跪在蒲团上,转头用眼神示意白亭山:“自家师妹,不心疼么?”
白亭山也用眼神看回去:“不是你说的么,需下猛药。”
“那这次是不是差不多了?”
“不确定,且等等,不急。”
柳青青透过门缝,看着师兄和他那新婚夫人洪氏,眉目传情,好不恩爱,如对神仙眷侣一般,更觉伤情,一时悲从中来,哭得是不能自已。
姜云容听着耳边的哭声从嘤嘤嘤嘤变成了哇哇哇哇,真心不忍,感觉自己和白亭山真是作孽啊,这么刺激个小姑娘。
拜完菩萨,一个小沙弥便领着姜云容和白亭山去后山厢房休息,皇觉寺做为皇家寺庙,代表着皇家威严,占地面积颇广,平日里又不对平民开放,真真是地广人稀。
走了老远,到了一个岔路口,小沙弥指了指左边道:“今日有贵客到清波渡,禁军把守,戒备森严,两位施主千万注意,务必不要误闯进去了,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姜云容朝小沙弥指的地方看去,不禁想问,在皇家寺院这种本身只接待达官贵人的地方,还能被称为贵客的,能是谁?
贵重到连一个侯府公子都不能擅闯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白亭山却心知肚明,小沙弥特意让他们避讳的,自然只有皇族。
他朝小沙弥拱拱手道谢道:“多谢小师父提醒。”
小沙弥又指了指另一条路道:“施主,这边请。”
两人跟着小沙弥又行了许久,总算是到了香客们住的厢房,皆是带围墙的小院落。
小沙弥指了指旁边的一处院落:“女施主,此为你的住处,男施主的住处在前面,请随我来。”
“啊?还不在一起么?”
姜云容有些傻眼,那怎么能行呢,她都答应了大公子寸步不离的,分开住,还怎么寸步不离?
“佛门圣地,男女不同住,这是规矩,前方多有不便,女施主请留步。”
“以前怎的没这规矩?小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白亭山问道。
他来这皇觉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的不知还有这种规矩。
小沙弥避开白亭山的视线,不自在的说道:“小僧怎敢扯谎,确实是这规矩。”
姜云容见他这可疑举动,更觉奇怪,自然不肯跟白亭山分开,说道:“那我就不住,我就跟去看看,看看总行吧。”
小沙弥没有法子,只得又带着两人再往前行,进了一处偏僻院落,院落中栽种着翠竹,布置着流水和游鱼。
上了二楼,厢房内早已点上了火盆,燃着香,桌上摆着茶壶和点心。
让人一进门就觉进了温柔乡似的,又暖和又舒适。
想必是寺中师父已提前布置好的,果然是皇家寺庙,行事妥帖。
青竹去归置马车还未回来,姜云容见白亭山大大咧咧坐下连茶都没倒一杯,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他的贴身大丫头,是要给他端茶倒水,照顾起居的。
实在是,这一个多月来,她担了这名,还拿过一次月例,却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干过大丫头的活,一时就没反应过来。
“大公子,请喝茶。”
姜云容给白亭山倒了茶,问道:“奴婢今日表现,可合大公子的意?如此怕是差不多了么?柳姑娘该是信了吧?”
小姑娘都哭成那样了,再刺激下去,可别出事了。
白亭山接了茶:“差不多了,等待会找机会见过师母,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去。”
边说边喝了一口茶,喝完只觉奇怪,又皱眉放下了。
因太后尤爱白茶,皇觉寺中,一向只供应白茶,茶色淡雅清新,今日这壶中,怎是红茶?
煮茶师傅手艺还不过关,茶中竟还有些微酸涩味道,不太像是皇觉寺应有的水准。
且这香气也不太对劲,皇觉寺中一向只燃檀香,香气温暖醇正,细致圆滑,但今日这香却霸道至极,好似要往人身体里钻似的,直勾起人身体最深处,那一阵阵酥麻和痒意。
白亭山在侯夫人为他安排的脂粉陷阱中摸爬滚打多年,见多识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凡此种种,皆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要下药捣鬼!
不管是谁,为着什么,当务之急,先走为上。
白亭山一下子站起来,拉住姜云容就要往外走。
门外却走进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姑娘,正是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