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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余观海摆手朝着那边的小二叫了一声:“小二,再来一壶酒。”

“好的,二位客官稍等。”

“坐吧!”琴韵闻言,默默的走到了余观海的对面小心的坐下来,主仆不能同桌的,这是规矩,不过主人有命的时候,则是另外的说法了,例如现在。

“不用那么拘束,陪我喝酒。”

琴韵闻言,脸色一红,轻轻的点了点头,随着小二送来的新的一壶酒,她连忙提起来,给余观海满上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尝一尝,你就知道竹叶青的味道了。”琴韵闻言,端起酒杯,浅尝辄止,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因为这酒很烈,虽然入口很轻,但是随后有点烧刀子的意思,随后进入腹部,却是开始发挥火热,这一连三段的移动,让这竹叶青的味道,变得更为吸引人了。

“果然是此地出名的竹叶青,有着独到之处,一口三味,名不虚传。”

余观海听着琴韵的赞美之词,笑着摇了摇头:“酒是不错,但是那不是酒的味道,酒的味道在于喝酒的人,你还尝不到。”

琴韵道:“奴婢见识浅薄,阅历不值一提,尝不出公子所说的味道,公子……你口中的竹叶青,是什么味道呢?”

余观海闻言,端着酒杯,看着酒杯当中清澈如水的酒水,缓缓的说道:“苦涩、复杂、沉重。”说完之后,直接一饮而尽,琴韵闻言,深深的看了余观海一眼,提起酒壶,把余观海手中的酒壶满上,一边说道:“公子,我听人家说,过去和现在永远都是不对等的,无论过去如何,但是人终究是活在现在的,一切可以回忆,但是不能沉溺。”

琴韵知道,这临州对于余观海有着一份不愿意提及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知道对于余观海很重要。

“你不懂……”余观海摇了摇头,仰头再次一饮而尽,随后长吐了口气,缓缓说道:“琴韵,若是你有一个机会,能够让曾经的挚爱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但是曾经你却是失去了他,你会怎么做?”

琴韵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里困扰着公子的东西,是挚爱之人啊!

“奴婢会争取这个机会,将曾经的遗憾都弥补回来,再也不会让心爱的人失去了。”

“是吗?”余观海冷笑一声。

琴韵一愣,难道自己说错了吗?失去的东西可以再次拥有,自然是要拿回来了,这是任何人都会选择的事情,难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么你想过,当初为什么失去吗?”

琴韵皱了皱眉头,当初为什么失去?这还重要吗?因为之前失去是事实,现在想那些有用吗?重要的是让曾经失去的再次回到身边,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啊!

“当初为什么失去,这点并不重要,但是我知道那是自己不愿意的,而今既然有机会拾起,自然拾起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那依然是挚爱之人,那么就应该去争取,不是吗?”

余观海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所以你不懂,我等修士,一生的修行,与天争锋,有着太多的变数,当初的失去,是修士的失去,所以很多人都说修士是孤独的,因为什么?因为他们无法预测下面的变数将是什么样子的。”

“一份情,对于修士太重太重,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总有人说,修士应该断七情六欲,而后才追求天地大道。因为有了情,修士就有了牵挂,而这份牵挂,随时都可能让你的挚爱就此烟消云散,你觉得凭心而为,觉得应该争取,但是这份爱加注在别人的身上,却是对她们最大的不公平,因为你可以承受天道的变数,她们却不能。”

“正如你可以凭借一身的修为,面对着与你为敌的仇家,但是她们却不一定可以承受,最后造就的不是阴阳两隔,就是彼此之间的牵挂,你觉得这样的感情公平吗?”

这些话或许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有点无法理解,但是琴韵不是普通人,而是修士,她能够理解这样的心绪,余观海说的不错,修士和普通人不同,他们的天空危险的程度根本无法揣测,而感情对于他们真的太重太重。

“可是要放下,却很难很难,不是吗?”

余观海轻轻的点了点头,岂止是很难?而且是难如登天,否则自己也不会如此放不下了,亲手去终结一份自己心中的最重要的东西,狠的心来?承受得了痛?做那个永远藏在后面,承受痛楚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纵使余观海现在已经是三界的至强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依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却也不得不选择,已经他下船了。

“是的,很难很难,但是却不得不去做,这就是竹叶青的苦涩和复杂,还有喝酒之人的沉重,你明白了吗?”

琴韵闻言,静静的看着坐在那里的余观海,她能够感觉到一种浓郁的悲伤笼罩着余观海,让他在这悲伤当中迷茫,但是琴韵却知道,这种迷茫并不是余观海找不到路,而是他在抬脚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落下去。

“公子,你说的东西很深奥,奴婢听得不太明白。但是却知道,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是得到,而这份爱可以化作其它的方式,只需要她安好,那么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知不知道,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知道,这份爱的存在。”

余观海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因为琴韵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只是他放不下,因为这是一个倒计时,这是一个亲手结束的过程,心里的疼痛,若非同是天涯沦落人,很难以感受到。

“倒酒……”

“是……”酒水落在杯子当中的声音,滴答滴答的作响,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倒酒,一个人喝酒,成为一种沉溺在悲伤当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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