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失出了病房,与迎面而来的宋斯年对上了视线。
她见到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礼貌淡然地示意打了个招呼,缓缓垂下眸侧身而过。
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夜深人静。
池慕在客厅里与宋昭已打电话,时不时往池知岁房间里瞥了几眼,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耐着性子又心疼。
池知岁又坐在床沿边一言不发了。
明明她今天傍晚出门前还故意和自己吵了一架,一副心情很好很欠揍的模样,可是前不久回来,不知怎的又换上了这副安静皮囊。
池慕头疼,却只能望着那娇小的身影,什么话也不能说出口。
他想去把那个惹他妹妹的家伙打一顿,好在宋昭已劝着他,这才慢慢将崩坏的理智拉回温柔的边缘线内。
池慕在客厅踱步,灯光明晃晃的,有些许光亮透进了池知岁的房间。昏暗的视线中,他透过门缝,看见池知岁手上拿着一条手链,
样式看不清是什么样的,只是见她摩挲了好一会。良久,她才缓缓放下,将那条手链收拾进了她一个储物盒中,动作看上去格外小心翼翼。
像是将少女多年的心事,借着无人知晓的夜色,尘封给了过往。
后来,池慕再也没有见过那条手链。
那天晚上在巷子里碰上的那几个混混后来只有几个被警察逮到了,蹲了两个多星期的局,然后又给放出来了。
其余的出事时都六亲不认,溜得贼快,偏巧给他们躲过去了。
许失听到消息后,什么话也没说,垂眸盯着自己左手掌心那道前不久才好的伤疤,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坏人不把恶事做到极致,往往依旧嚣张于法外。不是有作恶的想法,就可以轻轻松松将之定罪的。
不过她终究庆幸那天晚上事没成,她只是觉得可惜,那种惩罚浪费了她买的那个花盆。
她有好长时间没跟谢忘联系了,这次格斗赛事他比上一次更忙了些,两人很少通话。
她这次没有看比赛,叶错黎乐呵着跟她提起谢忘的赛事,听样子他又是赢了,许失蹙着的眉才舒缓了些。
谢忘这次回来,意外的没有提前给许失发消息。他一下飞机,行李让送回家,人却先去了清水街。
所以许失开门的瞬间,看见站立门前的谢忘,一时愣了好久,有些意外。
两人好些日子不见,谢忘见到她的第一个动作,竟是牵过她的手,抬起来,捧在手心上,垂眸仔细地盯着掌心看了好一会。
她抬眸,视线落到他有些浸湿的发梢,衣领上,这才知道,原来外面刚刚下雨了。
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忽然轻声,语气似打趣他,“男朋友这次比赛回来,是还抽空去哪学会了看手相吗?”
谢忘沉默了一下,望着那白皙无痕的掌心看了好一会,才缓缓抬睫,与她对视。
琥珀色深处这才慢慢融进了缱绻,倦了原本晦暗不明的眸色。
他嗯了一声,看着她,忽然勾唇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声音懒懒地,“咱们天生一对,长命百岁。”
“真的假的?”
许失借此抽回自己的手,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这才暗自缓缓松了一口气。
待谢忘离开的时候,许失在门口送他,看见他接了个电话。
“今晚不去。”
谢忘忽然眯了眯眼,“我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