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次日凌晨两点多。
谢忘送许失回了公寓。
万物悄无声息地掩藏在了黑夜中，谢忘牵着许失的手，她只能感觉到，从她的左手心中源源不断地传来的温热。
公寓院子里的落叶似乎被人打扫过了一遍。许失轻轻地踩在上面，这才发现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声响。
许失刚想在二楼走廊楼梯处和谢忘告别，转身，便看见自己家房间的门敞开着，微微有些暗黄的灯光从里面一泄而出。
门外，一片光亮。
许失一顿，快步往家门走去。
谢忘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除了门外贴着的一副春联，房里一片清明意。
老人倚在客厅的床沿边，低着头，手上不知道是在折叠着什么红色的小玩意。
也许是老花镜戴久了，用眼过度，她时不时地摘下眼镜，揉揉自己的双眼。
“奶奶，您还没睡。”
许失沉默，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叛逆。
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团圆着一起过年的日子，她却在跨年夜，自己一个人跑去了江湾港把老人丢在了林芳的超市。
老人一听到许失发声音，像是下意识的动作般，猝然就把手里的红色小玩意给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而后，又摊开了被子。
她笑着，也许是强撑着一些困意，语气有些轻缓:“满满回来啦。”
许失没有多注意，她垂眸，语气充满了愧疚:“奶奶，抱歉，我回来晚了。”
老人缓缓摘下眼镜，后揉了揉，眼角被摩擦的有些发红。
“傻孩子，你什么事情需要道歉了?新的一年，我的满满要开开心心的，可不许说这些话。”
老人偏头，瞥见不知何时倚靠在门口，安静的默不作声的谢忘。
谢忘敛睫，见老人有些惊讶的目光，立马就脱口而出，叫了声:“奶奶。”
老人站起来，脚步有些颤巍地走到门边，打量了谢忘一眼。
“你就是上回来过的，满满的那位同学?”
许失搀扶着老人，顿了顿，唇微张开，想说些什么。
“不是男同学了，奶奶。”
谢忘勾唇抬睫，看着许失，懒撒地笑了一下，“是男朋友。”
老人一愣:“什么?”
谢忘弯下腰，礼貌道:“奶奶，我是满满的男朋友。”
许失抬睫，注意着老人有些惊讶的表情，而后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刚刚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
老人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面色呆愣了许久。就在许失以为老人不同意的时候，老人突然出声:
“你们怎么才在一起啊?”
许失懵了。
老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我都以为你们在一起好久了，只是偷偷背着，没有告诉我。”
老人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感觉有些可惜。
原先，那次谢忘来的时候，老人就以为他和许失在一起了，所以那天晚上，她的言语才会有些故意。
谢忘缓缓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许失一眼。
“奶奶，您的孙女很难追的。”
许失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想低下头。
“我手笨嘴笨，好不容易才哄着她答应了。”
许失顿时面无表情地抬睫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他说的话。
手笨嘴笨......
原谅她完全看不出来。
她只知道，这人最爱对自己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