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恒一惊,心里想,这下子坏了,一时间激动,把老底都说出来了。这下子是说还是不说呢?说呢,有些表现太过了,不说,眼下这一关就不是容易过的。
陈远恒偷偷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只见,皇帝正严肃的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渴望。陈远恒一震想起来关于皇帝的一切。这个皇上从小儿不受先皇的待见,还是靠着母家李家的势力才脱颖而出,当了太子。当上太子后又处处受制于李家。一直到他主政以后多年,才慢慢的把李家清理出去,但是天下能掣肘皇帝的人太多了,宫里皇后当道,那是王家的势力,宫外有五大家族掣肘,当然包括自己的陈家。天下中,南方百越之地名义上归着大楚管,实际上早就是自治了,西北,蛮族的人经常叩关,大楚朝抵御的非常辛苦。这个皇帝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啊。
想到这里,陈远恒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开始在他心里作怪,忠君思想占了上风,陈远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皇上,臣微见,没有粮食,就是圣人治世,百姓也会造反的。而有了粮食还不够,要是想要国家强大起来,还要百姓富裕起来。要想富裕,光是靠着种田可是不行的,还是要靠商业。比如说,这德庆和安城,都是臣治理过的地方。因为臣在安城弄了一个牲畜家禽市场,一下子就盘活了安城的经济。百姓们开始愿意养牲畜家禽了,因为拿到市场上就能卖掉,就能换来钱。那些远近的行商们也不用费尽气力去收集百姓养的牲畜家禽了,直接去市场收购就行,一转手就能赚到钱。那些富裕人家,酒楼也不用担心有钱买不到肉了。衙门里也高兴,因为一买一卖,这些都是要交税的,这样衙门的收入就多了。再说这些行商们要来安城买家禽之类的,他们远道而来。要吃,要住,要养着下人,要乘车坐船,这些都要花费。这样酒楼的客人就多了一些,马车行的生意好了一些,客栈的生意也好了一些,这些生意好的人又要交税,自然衙门又高兴了,国库又多一些收入。还有那些卖了家禽牲畜得了钱的百姓们。本来一年只买一件衣服的。因为收入多了一点。就多给老婆孩子买了一件衣服,这样累计起来,布商们卖的布又多了一些,赚的钱多了一些。给家里人买的肉就多了一些,当然交的税也多了一些。这里多一点,那里多一点,汇总下来到了一个县衙里,这县衙的税收就多出许多。要是整个天下都多一点,我大楚朝的国库就能多出许多来。”
皇上深思起来。陈远恒又说:“后来,臣家里卖出了专利技术,承蒙陛下的厚爱,下了旨意。让一个县只能有一个买我们技术的,若是没有买我们的技术,偷偷弄来的就重罚。这样一来,天下不管远近,那些商人们都来德庆买臣家里的技术了。当然。臣家里因此是富裕起来了。可是德庆的经济也好起来了。”
皇帝是这一次卖技术得利最多的人,自然是知道有多少县来买技术了奇怪的问:’德庆的经济和你家卖出技术有什么关系?”
陈远恒说:“那个时候臣在德庆,他们要买技术就要来德庆。这样这些商人们就要从所在的地方动身过来。他们都不是一个人来的,毕竟要带着银钱呢,于是下人们,护卫们,坐车,乘船的来了许多人。这些人要吃,要住,要花费,自然就给德庆的酒楼,食铺,客栈带来了许多生意,甚至百姓家里的出租房子的都赚了钱了。这还不说。这些商人们都很精明,他们大老远的带着这些人来,花费不少,他们就干脆还带上了货物,反正也是用保镖,护卫了,就多带点货,卖出去,赚的钱还能弥补点花销。这样德庆市场上一下子山南海北的东西都能买到了。这就吸引了许多商人不买技术也来买货。这又带了一些人,产生一些花销。这些商人走的时候,得了技术,货物也卖出去了,车也空了,船也空了,就想法子把德庆的一些土特产给买一些回去,这样又能赚一些钱。这样,德庆的工坊就多了起来。有买德庆的衣服的,有买德庆出产的粉丝的,还有买安城的腐乳的,还有买德庆的丝绸的等等,这些都给德庆的工坊带来了生意,自然就赚了钱,交的税也就多起来,所以,德庆这几年的税收一直都很好,就有这个关系。”
皇帝想起德庆这几年的税收一直都是超水平的,就点点头。
陈远恒说:“后来,臣想着,这个卖技术只是这一回。那以后能不能经常吸引这些外地的商人们还还德庆呢?于是,臣就建了一个交易市场,这样给予优惠的政策,吸引那些客商一年两回把本地的东西运到德庆,在把德庆买到的东西运回去,赚个差价。这样,德庆的经济就保持了繁华。”
皇帝点点头。
陈远恒说:“这是德庆一地,要是大楚朝也有这样的地方,可以把大楚朝的东西运出去,把别的国家的东西运进来,万国来商,我大楚朝不是也繁华起来了吗?”
皇帝心中一动:“恩,爱卿这个主意和丽川她们说的海贸是一回事啊。”
陈远恒看到皇帝主动说起这个,就说:“关于海贸,臣不太懂,臣的湖州不靠海。但是臣的次子曾经去考察过。他们这些年轻人,认为,若是海贸开起来,一定利润丰厚。首先,臣就想着希望通过他们的海贸,把湖州的那些特产卖出去,比如说绸缎,棉布,粉丝,粉条之类的。这样臣所管辖的湖州经济一定会繁华起来。”
皇帝点点头,说:“爱卿说的这些,朕很高兴。爱卿是个忠臣,是个能臣。朕希望你在湖州也能做一番大事业,要眼界开阔,心怀天下,朕以后还要重用爱卿。”
陈远恒听着这个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忙跪下谢恩。
皇帝又问:“爱卿,听说这次赈灾,老四去河阳州和苏州也是带着你的儿女一起去的?”
陈远恒心里一凛,忙说:“臣的儿女和四皇子年龄相仿,在京城中就认识,少年人心肠热,四皇子现在又娶了他们的堂姐,他们自然愿意和四皇子亲近。再说了,少年人好事,都想着跟着去凑热闹。臣想着他们原先在安城,德庆的时候,也帮助臣处理过灾民,赈灾的事情,有些经验,就同意他们去了。”
一边说,陈远恒的后背已经汗湿了。皇帝却笑呵呵的说:“爱卿,别担心,朕只是随便问问。实际上,老四回京后都和我说了,我打算给你的次子封赏呢,毕竟他出力不少啊。还有老四身边的那两个年轻人,都应该鼓励鼓励,为国做事,朕要是不表示,岂不是让天下笑话吗?”
陈远恒干笑了两下。
皇帝说:“朕就是想问,你应该从你的儿女那里知道一些这两个州的情况,朕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陈远恒说:“皇上,臣从来都没有去过河阳州和苏州,道听途说,哪里敢说什么?”
皇帝笑了说:“你我不但是君臣,而且是郎舅,你的亲姐姐就是朕的贵妃,为朕打理后宫一切事物。你就以亲戚的身份说说吧。”
陈远恒暗暗叫苦,能和皇帝称得上郎舅的只有皇后的兄弟,哪里能轮到他啊,他的姐姐是贵妃,可不是皇后,再说了,他和贵妃娘娘可是同父异母的,他是庶出,哪里有皇帝认庶出的小舅子的?但是这些话可是不敢说的,陈远恒只能老老实实的说:“臣听儿女回来说,河阳州比湖州的地形不一样,气候也差一点,不是以水稻为主了,是种麦子为主。这样的地方,最是适合种植棉花和玉米的了。应该在这里推广棉花和玉米。那些差的地,比如河滩,沙土地,就是推广番薯的地方了,这样就能解决河阳州的粮食问题。苏州和湖州的地形,气候倒是差不多,但是苏州最主要的是商业发达,这样的地方发展海贸最是适合。还有就是,要是臣的湖州和临近的河阳州都种了大量的棉花,这就需要大量的棉花纺织工,这就需要苏州的织工了。天下织工最多的地方就是苏州了,要是苏州能和河阳州,湖州联合,我们这里出棉花,他们纺织,一定是造福百姓的大事。说不定,以后百姓们都能穿上柔软耐磨,便宜的棉布了,再也不用穿粗糙,易破的葛布了。”
皇帝点点头,知道陈远恒也只是说这些了,其他的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和颜悦色的说:“来庆,去传膳,就说朕要招待国舅陈远恒,请贵妃也来赴宴。”
来庆忙通传去了。陈远恒却吓得魂飞天外,这个国舅是他能担当的吗?可以想象,明天京城所有的豪门官宦都将知道皇帝称他为国舅了。这皇后能同意吗?这王家能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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