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掌柜……送医……休息……明王府赔……”
说完,逸凡应声下去把掌柜给搀走了。
茶楼掌柜经逸凡一说,才知自己从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惊悸之余,忙对逸凡道谢,请他将自己的谢意转达给明王,说明王若有什么需要,他定当义不容辞。
逸凡走后,茶楼掌柜包着眼泪哭到了自家老大跟前。那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最后被自家老大一句话打发了。
放心,你只管在茶楼继续晃悠,他非凡不敢动你,还得上门给你送礼。
行不行哦,那可是宣国静王爷诶,主掌刑罚的,茶楼掌柜揣着一脑子问号回到茶楼岗位。
茶楼顶层。
季吾一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季苍旻身上。
“难怪乎四弟能在这儿占着这么好的位置,原来是与茶楼掌柜相熟。”
季苍旻字字斟酌,“回大哥,一个老相识,家境落魄时臣……弟帮过一些小忙。”
太子殿下,臣啊什么的称呼惯了,一下子改不了口。
季吾一淡淡的哦了一声。
季良衍转动着食指上的扳指,高深莫测的垂着眸,冷然不语。
季苍旻可没打算搭理这位阴晴不定难相处的人,这人在哪儿都一副你碍着老子的表情,要不是季吾一来的及时,估计他能把自己从窗子里丢出去。
季吾一哦了一声以后,便没人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
要不是遇到“踩花大盗”的机会难得,季苍旻早拍屁股走人了。跟这俩人坐一块,还不如去天牢里坐牢。
季吾一扭头看向对面的金灿灿酒楼。
楼下的街道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了。
貌似不经意的,季吾一随口问道:“四弟对商会的人有兴趣?”
一旁的季良衍默不作声,睫毛微动,暗中观察着季苍旻的一举一动。
季苍旻讪笑,“凑个热闹罢了。”
季吾一呵笑一声,似意有所指,“今儿得亏你来这儿凑热闹了,不然我和老三还在下边的小间里挤着,那儿的视线,可没这儿开阔。”
这是开始问罪了?
故意怠慢?目无尊长?还是行事高调?
季苍旻正色道:“臣弟不敢,若一早知道大哥三哥也在此茶楼,臣弟定是要亲自请两位兄长上来的。”
季吾一笑而不语。
季良衍冷哼一声,好像在说:你丫的知道就好,一个人整这么大个地方,你也配。你以为楼下的空间有多大,大得连老子一个浴桶都装不下,凑窗口去尼玛啥也看不到,全被酒楼那夸张得不行的飞檐给挡完了!
季苍旻战术性的咳了一声,主动搭讪季吾一,“大哥也是来凑热闹的么?”
季吾一浅浅一笑,人畜无害道:“我若说是散心你信吗?”
呵,无中生有的开头,敷衍了事的结尾,得,天聊死了。
季苍旻了然的点点头,转头认真看着金灿灿酒楼,不说话了。
季吾一坐在正对着酒楼的座上,托着腮,静静的等着。
季良衍喝茶跟喝酒差不多,一杯举起,一饮而尽,一双眸子盯着季苍旻森冷又锐利。
酉时一过,戌时已近。
金灿灿酒楼的掌柜对一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会意,小跑去一边吹了吹火折子的火星,点燃了两串鞭炮。
鞭炮声未消,便听人唱道:“百里山庄,白公子到!”
一辆马车缓缓自人群中驶来,稳稳停在金灿灿酒楼门前。
一身材颀长,玉冠束黑发,淡蓝镶银边衣袍的男子立于红毯之上。
周围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男子也跟着起哄吹口哨。
酒楼掌柜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引着这位走向公告板,递上沾了墨的笔,纤长的指接过笔,在洒金纸上题下名字。
白颂。
季良衍神色一紧。
白颂转身进楼那一刻,季苍旻看见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位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的人儿,虽是男子,却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上一辆马车刚走,下一辆又至。
门口捧着笔墨的人唱道:
“啸月山庄,谢少主到!”
离马车最近的酒楼丫头俯首向前,高抬小臂。
一只细细长长的手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儿似的白嫩,缓缓自车帘内伸出,搭在那丫头的前臂,上身倾出,先是一头松松散散的如墨缎般柔顺的长发,披落在肩,发尾系着一条由红色玉线编织而成的发带,身裹一层红纱质地的长裙,胸脯丰满,腰身纤细,体态婀娜。
绣着暗红纹饰的长裙一侧开了一条叉,一步一行隐隐约约可见修长、轻灵的玉腿。
这让无数男性看客留出了鼻血。
女子一脸艳羡又羞于观看的用手捂住眼,悄悄地从指缝里看她。
季吾一叹道,“听闻西域民风开放,如此,可见一斑。”
季苍旻凝起眉,西域那地方他熟,没见哪个女子如同谢小宛一般的穿着。确定你听说的是正版西域民俗,而不是西域民间话本传说。
季良衍目不转睛的盯着谢小宛葫芦形的背影,冷哼一声,“不知廉耻。”
季苍旻直接无语,不就是穿的暴露了点么?人招你惹你了?不喜欢看别看,你看你那双眼眨都不眨的死盯着人家,就差贴人家背上去了好嘛,也不知道不知廉耻的是谁,真是口是心非!
谢小宛签下姓名后转身进了酒楼,侧脸轮廓相当柔美,浓眉细长,眼眸晶莹,鼻梁挺翘,小嘴嫣红,肌肤吹弹可破,额间挂着一颗红宝石做的眉心坠,是那种世上极为少见的宝石种类。
“灵秀山庄,范公子到。”
要不是唱名的人的称呼范公子,季苍旻几乎要以为那是个女子了。
因那车帘一开,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香气,走下来的人身材纤长,眉目如画,身姿窈窕,腰身盈盈一握,穿着一双木屐,行动若风扶柳。
笔迹十分秀气,范元琛。
季良衍看得眉头直皱。他能接受女子婀娜多姿,却接受不得男子扭扭捏捏。这戳到了他的厌恶点上。
“北白西谢南范到齐了,下一个,不出意外,应是东竹罢。”
季吾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