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妙采痛苦的卑微的望着萧策,乞求他能施舍自己一丁点儿怜悯。
“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你误会了。”萧策冷情道:“你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段妙采难以置信的看进萧策的眼睛,想在他的眼里找到闪躲、退缩、或者不忍诸如此类的情绪。
但是他的眼如同渺无边际的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段妙采直觉一脚踩空坠下万丈深渊,黑暗像巨石压着他,像汪洋淹没他,动弹不得,说不出话,透不过气……
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绝望能与此相较。
“我不信,我不信……”
段妙采拧着眉,双手紧握成拳,毫无章法的,一拳接一拳击在萧策胸口。
萧策抿着唇,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等段妙采逐渐没了力气。
“够了么?还有力气寻死么?”
他的声音凉如冬水,带着些许厌恶。
“别在这儿寻死,回去你宫里,随便你怎么死!”
“萧策!”
段妙采直视口口声声要她去死的萧策,全身战栗,目光凶狠似乎要吃人。
萧策不由愣了一下。
只这一下,段妙采猛地扑向萧策,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脖颈,将冰凉的双唇印上他的。
萧策下意识后退,横臂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段妙采纠缠太过,怎么也推不开。
无奈,萧策只好钳住颈项一侧的手臂,全力一扯,同时旋身,用巧劲儿把段妙采甩了出去。
段妙采“啊”的一声惊叫,摔倒在地,喘着粗缓了一会儿,不甘的撑起身子,怒气冲冲的甩过头去瞪圆眼睛盯着萧策。
见萧策狼狈的用手抵着绯色的唇角。
一丝血迹从薄唇溢出,划过下巴。
是被段妙采咬破的。
萧策额上青筋暴露,眼里冒着火,恨不能把段妙采烧成灰烬。
“段妙采,你他娘的疯了!”
或许她真疯了,看到萧策气极而怒的模样竟莫名兴奋起来。
当她领略到这一阵兴奋所带来的快感时。
眼里的愤怒和不甘便化作了绕指柔,玉腕轻抬,将长袖拂在身后,松松垮垮的外衫随动作拉扯开,露出前胸大片雪肌玉肤,可见线条流畅的脖颈,性感迷人的锁骨,饱满的胸脯半遮半掩……
这比完全曝多了一分叫人难耐的诱惑。
尾稍微微翘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唇角向上翘起,将丰润的唇勾出一道摄人心魄的笑。
她媚眼如丝,含笑看向萧策。
“本宫的滋味儿比起你放在心尖儿那位看着就令人作呕的神医,如何?”
萧策放下手,如刀削的薄唇被咬破那处还在流血。
他吐出口中余血,厌恶地皱起眉头,仿佛有只癞蛤蟆爬到他的脚面上。
“你真恶心!像个上赶着让人上的妓女。”
萧策的轻蔑和鄙夷,如同刻着“耻辱”二字的烙铁烫在她身上裸露的地方。
段妙采如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冰水。
面如死灰
说了说了,求也求了,闹也闹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亲也亲了,勾引也勾引了。
可他的心,又凉又硬,捂也捂不热,砸也砸不烂。
求不得爱,竟是连恨也不肯施舍半分。
还能怎么办呢?
段妙采脑子里空空的,思绪仿佛一圈一圈飞散的烟,越飘越远,别指望他们固定成一个形状。除了心脏跳动,除了一呼一吸胸脯起伏,其他做任何动作都是错的。
唯一知道的是,不能让他走,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段妙采的眸子仿佛被雨水冲刷过,变得十分清澈,一眼看得到底的那种。
与之前的成熟妩媚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初出茅庐不涉世俗的少女。
她茫然懵懂的、不知所措的向萧策投去无助的目光。
“策哥哥,你扶我起来好不好?”
好一副楚楚可怜弱风扶柳的模样。
萧策看透了段妙采装腔作势的把戏,冷哼一声。
“娘娘请自重!”
言罢,转身跨出宫门,没有任何迟疑。
萧策拧着眉,神情不耐,指尖抹过唇角,衣衫凌乱,看着十分狼狈。
云度飞依在宫殿门边的红墙之下,见萧策出门,扭头向他看去,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唇角的笑意味深长。
他听墙角听得光明正大,完全没有被抓现行的尴尬。
见云度飞在侧,萧策身子一僵,他多久到的?听了多少?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这实在是,有点儿本末倒置了,明明他才是什么也没做光明磊落的那一个,却莫名有些心虚。
他害怕云度飞会把刚才的事告诉云见离,云见离会怎么想?
但是……
萧策叹了口气。
是的,他忘了,阿离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因为阿离说过,从此与他一拍两散再也不见……
想必段妙采此刻的心情应与他那时差不多。
情字难解,可以叫人死,也可以叫人生。
说回云度飞。
萧策引段妙采离开后,云度飞把段妙采所居的紫云轩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搜了个遍,没找着萧小贺。
正打算撤,便听到外边的太监捏着嗓子报道:“皇上驾到。”
云度飞一怔。
皇帝何以去而复返?莫非在哪儿知道了段妃私会萧策的事?
也不对,要知道的话,应该去现场拿人,而不是回到紫云轩。
谁知道呢,反正皇帝回紫云轩肯定不是来找他的,是找段妃的。
云度飞越过围墙,犹豫了一会儿,从私心上说,他不想管萧策死活,但萧策好歹是云见离请进宫帮忙找萧小贺的,于情于理,都该通知他一声。
云度飞说着暗卫所指的方向,找到了萧策和段妙采所在。
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动静挺大的,想不听都难。
云度飞围着宫墙查探了一番。
大门上着锁,侧门象征性的挂了一条铁链。
宫殿占地规模很大,三殿环抱,房屋完好无损,院墙厚而坚实,完全没有要倒塌的迹象。
前院修了水池,后院砌了花圃。因闲置的时间太久加之无人打理,导致院内杂草丛生,使得这处宫殿更加隐蔽。
不难想象其繁盛时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的模样,住这儿的妃子,位分应在贵妃及其以上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