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解释成。
回到观音庙的当天云见离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意识不清。一会儿拽着萧策的衣服一个劲的骂他懦夫骗子,质问他为什么不守约;一会儿牵着云度飞的手不放,不停重复对不起我错了;一会儿又搂着付一行的腰嚎啕大哭,倾诉自己受了多大多大的委屈。
段妙采清醒后找到萧策,但是因为云见离的缘故,萧策根本没时间理她,说着等一会儿就回,却让她在房间等了一天。
入夜,一弯明月挂上树梢,隔着窗,能看见萧策伏在云见离床边,握着她的手睡得昏沉。
段妙采自嘲一笑,在心里没有自己的人面前,一切期待都是笑话。
等萧策想起段妙采时,段妙采已经离开很久了。萧策写了一封退婚书,把退婚责任完完全全归结到自己德行有失上,他在书中承诺道,只要段家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退婚书由许胖子带去给了段注笺,当天就有了回复,段注笺同意了,同时让他记得他的承诺。
得到同意,萧策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云见离,奈何云见离昏迷三天三夜仍不转醒。云见离收服的土匪办事效率很高,每天能往观音庙抬五六个重症,本来治疗重症是云见离的事,现在全交给了付一行。
随着越来越多得了瘟疫的人被治愈,观音庙有神医入住的消息光速传了出去,前来就医的人数一天比一天多,说是成倍增长亦不为过。
云见离原来分的小组已经不够用了,云度飞当机立断重整了留守观音庙的原队员,以及自愿报名参加救援的百姓,还有心不甘情不愿留下来等云见离救人的裴忌一行人,一共分了九组,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接待病患。
付一行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人瞧病,重病患得根据不同的并发症和个人体质灵活用药,他也不是不会,只是速度较云见离慢了百倍,人又很多,他是真的力不从心啊。
杜与之见其他人忙的脚不沾地,也不好意思闲着,愣是把受伤的一侧胳膊用布吊了,拖着左腿出去坐诊。付一行终于用正眼瞧他了,也会主动同他说话,主要问他一些和云见离一起的行医经历,他那本专门用来记录云见离言行的行医手札对付一行医治瘟疫重症患者提供了巨大帮助。
观音庙的药要见底了,云度飞正在头疼向朝廷申请的物资还有几天能送到时,一批又一批打着私人名义的救灾物资抵达观音庙,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富豪商贾,他们像提前约好的一样,把宣国各地的药材聚集到了栖霞镇。
竹竿儿每验过一批货,便在云见离给他的那张纸上划掉一个名字。
原来观音庙大殿议会那天,众人签字画押的欠条底下有个附件,如果各家能提供药材的话,那么一万两银立即打一折优惠,也就是说,原本要付一万两现银的解毒费,只用付价格一千两银的药材即可一笔勾销。
一千两能搞定的事,谁会花一万两,何况往灾区运送物资不仅能救人报名,还能赚个为国分忧的美名,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杜与之看着丞相府管事运着十几车物资进了观音庙,对自家师傅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师傅不光医术好,脑袋瓜还聪明。跟着这样的师傅,何愁出人头地之日哇。
丞相府管事卸完货,在人堆了望了半天,总算锁定了门口诊摊边给人把脉的杜与之。几个月不见,他肉眼可见的瘦了,皮肤也黑了几个度,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眉宇间退却了少年人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这样的小公子,他从未见过哩。
“小公子,丞相挂念小公子在灾区为国为民日夜辛勤,特地令老仆探望小公子。”
杜与之抬了下眼,一边写药方,一边语气平平道:“钟伯运送物资辛苦了,劳您回父亲大人,我在这儿很好。”
钟福满意的点头,小公子有担当了。
“小公子,您这是?”钟福这才发现杜与之右臂用一根布条吊在脖子上,似不能动,还有他的左腿,上着石膏和夹板,顿时眼泪水就包不住了,“您在这儿受了多大的苦啊!”
杜与之放下笔,安慰道:“谢钟伯关心,已经无碍了,您那么忙还是早些回吧,给您的药记得按时喝,免得染上瘟疫,我就不留您了。”
丞相府唯一能让他觉得有人情味儿的,就是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丞相府管事了。娘亲在世时,因为出身低贱,在丞相府不受人待见,处处为难,生活过得举步维艰,多亏了钟伯私下照拂,让他们母子二人得以存活。故而杜与之对别个横眉冷眼不理不睬的,对钟伯却是以礼相待的。
钟福攥着袖子沾了沾泪,“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啊,等你回府,丞相府将以你为傲。”
为不为傲不好说,不为耻就行。
有了师傅,谁管他傲不傲的?只要师傅觉得我好就行。
哎,师傅什么醒啊。
杜与之惆怅的拿起笔继续写方子。
云度飞坐在偏殿望着满院子的物资出神,云见离为什么要做这一步?不惜得罪大半个朝堂,最后却把平息瘟疫功劳尽数赠与他。
为什么?云度飞一脸疑惑,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啧啧啧,这女人玩大了。”裴忌出现在云度飞身侧,摇着头感叹。
“你很闲吗?”云度飞没好气道。
裴忌不答反问,“哼,你觉得呢?”
这些天他天天生活在云度飞的支配之下,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让写病档就写病档,让研药就研药,让坐诊就坐诊,拜托,他是一军主帅好吗,终于凌驾在他之上了,却依旧逃不掉被他支配的命运。
天啊娘啊!他做错了什么!
不,他没错,错的是静王那个没长脑子的小舅子,咋那么想不通明着跟云见离刚嘞,玩阴的他不香么!这种人要是上了战场,绝对活不过一秒。还害他搁观音庙做了十几天苦力!
凭你也配!
裴忌气愤的“呸”了一声。
转脸不耐烦的问云度飞,“云度飞,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