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醒醒,你要挺住,要活着,千万不能死……”竹竿儿扑在萧策床边抽抽搭搭的哭个没完,萧策要是醒着,绝对烦到抓狂。
许胖子拿他没办法,嘟囔道:“能不能盼人点好!嫂子在这儿,他死不了。”
云见离懒得理会二人,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只管研药,研磨完成后连药臼一齐交由许胖子,淡淡道:“上药。”
许胖子接过药臼,把药粉撒在纱布上,用绷带固定在萧策伤处。
“嫂子,老大什么时候能醒啊?”许胖子嘴上说着没事,实际和竹竿儿一样担心。
云见离看了眼萧策,道:“最迟明日傍晚,您们做的不错,付一行到的很及时。”
原来,云见离自知跑不脱,便交代竹竿儿先找地方躲着,等她被官兵带走以后带着药箱去观音庙自首,一定要见到付一行,把胳膊上已经结痂的烂疮给他看,告诉他,要救栖霞镇百姓必须先救阿离。
竹竿儿没跑多远官兵就追到了,他们拖走了坐在路边玩石子儿的云见离,留下了两个兵继续追竹竿儿。竹竿儿极擅长逃跑和伪装,对山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对付两个初来乍到的兵像全服榜一大佬对付两个新手村萌新,结果竹竿儿轻轻松松绕出深山,两个萌新还在山里打转,估摸这会子正在和野兽抢山洞。
竹竿儿和云见离逃出院子以后许胖子撑了半炷香时间后靠着萧策成功脱身,他背着药箱躲进山林,遇岔路则留标记,然而趴在一处隐蔽的洼地等萧策来找,结果等来了竹竿儿。两个人一合计,虽搞不懂付一行一个医师能有什么办法深入军营捞人,但还是决定按云见离说的行事。
观音庙经过上回失窃,守卫加强许多,偷摸进去耗时又费力,索性抬着付一行的药箱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倒给守门的吓了一跳,见过做贼的,没见做贼做得这么嚣张的!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当即拿下人关到后院,恭恭敬敬的把药箱送还给付一行。
许川和竹竿儿原本没有机会见付一行,只因为付一行平生最恨吃里扒外之辈鸡鸣狗盗之徒。
昨儿晚上不过打个盹的功夫,醒来发现吃饭的家伙和床上的铺盖一齐不见了,换谁谁接受得了,何况是三十年军龄、三个月太医院院士的付一行?
事发后,付一行一度气得吃不下饭,得知许川带药箱前来自首的更是差点背过气去。
许川那小胖子聪明勤奋、做事利索又过目不忘还能举一反三,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不像萧策那样木讷,也不像那一日哭十回的小瘦子,付一行本是动了收徒的念头的,不料一把年纪还识人不明,小胖子内心黑黑、手脚不净,讲真,真不想见。
要不是药箱里半包云见离配的药,付一行死活都不会见许胖子的。
正在许胖子竹竿儿两个着急上火准备踹墙越狱时,付一行到了。
“小子!为什么偷我药箱?”
许胖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几次张开嘴都没说出话,竹竿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袖子一撸急冲冲的向付一行扑去。
付一行一吓,他是正经医师,不会打架,“哎,你小子敢和我动手!”
“付老!您看!”竹竿儿把胳膊伸到付一行眼前,生怕他看不见。
“看什么看!走远!”付一行正要用针扎退竹竿儿,却突然看见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吃一惊!“你这……怎么弄的?”
“你染上了瘟疫!”
“已经好了。”竹竿儿道:“是我嫂子救了我。”
付一行没听清,“谁?”
许胖子终于恢复正常了,手脚并用的爬到付一行身边,把昨儿晚上一堆人怎么到的破庙,如何遇到的云见离,云见离怎么醒的、怎么凭空一指说出竹竿儿得瘟疫,怎么回的栖霞镇,怎么偷的药箱,怎么配的药等等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着十分奇妙玄幻。
付一行摇了摇头,道:“你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那女子是何许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荒无人迹的山间破庙。”
此人,疑点颇多啊!
许胖子着急,“付老头,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些兵杀人不眨眼的,你再不去救,恐怕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就是,付老,我嫂子人好得不得了,求您救救他们吧。”竹竿儿在旁哭道。
付一行疑虑更甚,“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能救他们呢?我只是个寻常医师罢了。”
云见离说,付一行如果这么问你,你就……
“您不仅认识太子殿下,还能差遣太子殿下留在栖霞镇的人,可见您地位之高,说不定也认识军队里的人,我们是这么想的……”竹竿儿原原本本的把云见离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加上了丰富的面部表情。
这个说法无懈可击。
“就是啊,付老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那是三条人命,你不会不管的吧。”
付一行清淡一笑,“你们倒是会想。”
许胖子也演上了,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可惜啊,昨儿晚上太赶没偷到纸笔,不然就能把药方记下了。”说到这儿,突然变换语气,忿忿道:“天杀的狗官兵,不知道自己抓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栖霞镇所有百姓的命,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付一行觉得许胖子一番话连自己一起骂进去了。
“咳咳……你不是过目不忘吗?她用了哪些药怎么用的,你一点儿没记?”
许胖子一听,立马露出自豪的表情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在里屋帮忙铺床,一张褥子,一张被子,铺完出去的时候我嫂子已经捡完药了,完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一齐丢进药臼开始捣药,速度快的根本没时间记。”
“付老,您想知道方子,只能去找我嫂子要啦。”竹竿儿提醒道。
“就是,可别指望我,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早给你默出来了,难道我不想救大家?”
竹竿儿默默点头,云见离的动作真超级快,他进屋的时候药臼里的药渣都快捣成粉了,无从得知她用了什么药,胖子说的对,如果有办法,谁不想救人?谁想看到人不停的死去?在这里审问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赶紧救出萧策和云见离。
许胖子见付一行迟迟不动,气急。“付老头你到底救不救?不救赶紧把我们放了,我们自己去救!别在这儿浪费我们时间!我揍你信不信!”
付一行瞥了他一眼,“你们去送死么?”
竹竿儿喜极,激动的抓住付一行衣袖子,“付老您同意了?”
付一行一脸嫌弃的把竹竿儿甩掉,“说说,那不得了的女娃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她叫阿离。”竹竿儿道。
“对对。”许胖子兴冲冲的补充说:“很好认的,长得最丑的那个就是。”
栖霞镇守军军营,绑在椅子上的云见离打了个喷嚏,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