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歇息,朕晚些再来看你。”他狠狠地抱了她,吻过她的脸颊、额头,便匆匆离去。
她已习惯了他总是行色匆忙,可今日之背影,似与往日有所不同,比雾色浓重,比星辰邃远。
“是臣的失策,没捉活的回来。还请皇上治罪。”翰琼为阖业硕描述了事情的原委,一个活口都没留,他自认失职,用了这般谢罪的口吻。
“两个服毒了,你杀了6个。”御座里的阖业硕,手持一杯茶,拨了许久的茶叶,却没喝一口,“这不像你的手法啊。”
“臣……”翰琼额间已是渗出丝丝凉汗,“臣看当时情况紧急,唯恐刺客伤了娘娘。所以……”
“行了,朕没怪罪你的意思。朕知道你对婧妃的事情很上心。你今天拼死保护婧妃的安全,朕要谢你才是。”阖业硕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既然浣彤心里没有翰琼,翰琼对自己又算是忠心,他又何需戳穿翰琼对浣彤的心思??
??停尸房外的两个看守见到阖业硕和翰琼,惊慌失措地下跪请安。他们只认得翰琼的,看到龙袍之后,才猜到那就是皇上,便尤感意外,日理万机的天子,竟亲自来查验死尸了??
二人进去用眼一扫,便是发现事有蹊跷——8具尸体竟无缘无故地变成了7具。死人怎么会飞了呢?
同时,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朝开着的窗户走了过去。一时间,两人心里都明白了——那人是为了保命而假死。现在又顺窗逃走了。
此案疑点甚多,一时难破,阖业硕交给翰琼去查了。
翰琼特意去狱中看过羽伦。他深知,若有人存心打击浣彤,羽伦便是那七寸之处。
自浣彤离去,羽伦便愈发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他用着彤儿抚摸过的笔墨纸砚等什物,写了不少东西,方能心安些许。
当翰琼脸色沉重地踏进牢门时,便恰好看见这首辞——
浪淘沙·流年怨
年少过轻狂,期待千般。
经年累月霜摧残。
壮志未捷心先老,犹有不甘。
愚念今犹在,华发暗生,抱负难舍愈难全。
纵然青史难留名,唯愿心安。
“来送我上路吗?”羽伦淡然问去,面色安详,透着些视死如归的洒脱。
“羽伦兄,我怀念当年!”他再读了两遍《浪淘沙·流年怨》,反复念着那句“抱负难舍愈难全。”,便是悲从中来,却又被深深感染,“我敬重你!你撑下去,定能建功立业!”
“你不是来送我上路?那为何如此心事重重?”见翰琼如是反应,羽伦方知自己猜错了,可翰琼的焦灼不安,他却是一点不漏地看在眼里。
“莫不是彤儿出事了?”他忽而半是自言自语,半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眉头紧绷,眼神惶恐闪烁,瞬间没了之前的自若无求。
翰琼点头,将刺客之事说予他听。得知彤儿没事,羽伦的眉心方是无声舒展开来,神色恢复如常。
离开前,他贴心问他,“可否有物或话要我捎予她?比如,这首《浪淘沙·流年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