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庭摸了摸鼻子,后悔方才的举动,六妹妹怕生,明晃晃显露在这么些人面前,难免局促。
“六丫头到祖母跟前来。”屋里端坐的老太太出声打破僵局。
不好转身离开,老太太开口喊人,索性提步进屋。
朝老太太福了福,给几位伯母行过礼。
苏明玉几人站在一处,犹豫一瞬,朝姐姐们走过去。
苏明秀瞪她,苏明月摸不着头脑,一直盯着她瞧。
苏明秀恼羞成怒,转过脸不理她。
苏明月莫名,三姐姐生的哪门子邪气,她才来,没惹着她呀!
懒得多想,移开目光去看其她人。
大姐苏明玉娴雅从容,一派落落大方。
二姐苏明珠笑容明媚,一如既往的直率爽利。
门口这么多人,四姐姐和五姐姐显得更害羞腼腆,即便她走近了,两人也没抬头瞧她一眼。
至于三姐姐苏明秀除了瞪她的那一眼,就一副不屑搭理人的模样,还是那般别扭。
她站到几姊妹后面,垂着眉眼,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在,她便不来看苏耀庭了。
不过几日没见,想想他也不会出什么事,估摸又想偷懒,不肯用功读书,找由头出来玩罢了!
“老太太,我们与耀庭都是关系极好的兄弟,此次来慈恩寺,听说您也在,便想着过来给您问个安。”黄记州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他读书不行并不妨碍他重视读书人,既然打算和苏耀庭打好关系,拜见一下家里的长辈,混个脸熟,以后名正言顺好有来有往嘛。
苏明月看向说话的人,十五、六岁的少年,华衣锦服,听语气应是苏耀庭的友人。
老太太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但人家对她恭敬,她心里受用,乐呵呵的跟人寒暄:“既然和耀庭交好,那便是自家孩子,不必这般客套。”
黄记州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性子,他索性坐老太太脚边的小圆凳上,殷勤的帮忙剥核桃皮:“老太太,听说缘界大师要来讲经?”
老太太也不拦他,点头道:“这一两日便该到了,怎么你们也想听缘界大师讲经?”
“缘界大师佛法精深,我等只闻其名,有缘自然也想见见大师本人。”黄记州话说的煞有介事。
老太太看眼前的后生,说话诚恳,印象又好了几分:“有机会聆听缘界大师佛音,也是你们年轻人的福气。”
黄记州对老太太的话像是深以为然,他不住地点头附和。
一老一小聊的甚是投机,苏明月百无聊赖,这群人即便不都是苏耀庭的好友,那也应是认识的,她抬眼飞快扫一眼屋里屋外的人。
周经也在,苏耀庭与他很熟吗?
苏明月蹙眉。
找洪老大麻烦的那晚,与这人交过手,并不是传言那般的一无是处,后续对洪老大一帮人的处置,也令人无处指摘。
周经自苏明月进院子,注意力一直落她身上。
传闻苏六羸弱,性子软和,今日观她举手投足,颇有习武之人的轻盈之感。
同继母提起他看上苏六,这丫头从出生,所有的事迹均查了一遍,除了体弱甚少出门,性格懦弱,没甚特别之处。
但那晚与他交手女子的信息,至今没有头绪,仅有的一点线索便指向苏家。
苏家上下包括奴仆查了个遍,也没什么特别发现。
洪老大口供里得知,手底下新收的智囊,曾设计苏六身边大丫鬟红群的大哥,借下利钱,当天拿了银子没能赎回借据,那晚过后借据却不翼而飞。
要说是红群那丫鬟有那等本事,苏六才是那晚的女子,更令人信服。
周经皱眉,苏六给他的感觉与前面几次见面截然不同,以前单纯胆小、不谙世事,现在的苏六装模作样,深不可测。
不清楚一个人改变这般大,其中有什么因由。
查苏六身边人的变化,周经自认隐约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来慈恩寺本就有见见苏六的打算,这丫头平日里几乎不出门,同她母亲姜氏形影不离。
私下见上一面着实不易,光明正大怕会被直接拒之门外,他的纨绔名声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黄记州提议来慈恩寺,苏六也在,顺水推舟一道来了,巧合苏耀庭也要一起,知道他家里长辈也在,提议来拜见。
苏六不在,暗自可惜了一番,谁料这丫头自己撞上来,让他看了个清楚。
周经怀疑苏六,就是与他交过手的神秘女子。
周经背在身后的手指使劲捻了捻。
苏明月站得笔直,无所事事地垂着眼睑。
老太太终于与人寒暄完,一群乌泱泱的少年,有人提出告辞。
苏耀庭送人离开。
周经朝好似睡着了的苏明月看了一眼。
苏明月没有着急走的打算,从进门周经的视线一直落她身上,走时那意味深长的打量,直觉这会出门,遇上了少不得麻烦。
苏明月陪老太太用罢午食,服侍完午歇,施施然回转。
红群跟她身后,显得格外兴奋:“小姐,咱们五少爷人缘可真好!”
苏明月点头,红群似乎对苏耀庭关注过头了,不禁回头去看她。
红群自顾自说话:“咱们五少爷会读书,也会交朋友,将来一定有出息。”
苏明月停下脚步,这丫头不会真对苏耀庭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了吧?
这事难办,已红群身份想嫁给苏耀庭,眼下绝无可能,但让她把红群送给五哥做妾,不说别人怎么看,她也舍不得啊!
苏明月想劝劝红群别想不开,将来定帮她找个好人家:“你……”
“苏六小姐!”有人拦在主仆二人前面。
苏明月和红群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说话之人。
拦路的锦衣少年才在老太太院里见过。
苏明月心里挑眉,这人一直等在这里堵她!
面上疑惑道:“公子有事?”
周经点头:“我能与小姐单独说两句话吗?”
言下之意让红群回避。
红群不肯,反应过来,挡苏明月前面,寸步不让道:“公子莫要说笑,我家小姐与你素不相识,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不好让奴婢听得?”
周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