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先下去吧。”
见殊儿将东西放下了还不走,云舒淡淡道。
殊儿还有一点欲言又止,但见云舒冷冷看着她,颇带有几分警告意味的样子,话又给吞了回去。
萧翊有午睡的习惯,等他睡着,云舒掩上门将人叫过来。
“你可知我叫你过来是什么意思?”看着跪在地上的殊儿,云舒勾唇笑道,“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
“这么久时间以来,我可有亏待过你?”
殊儿闻言怔了怔。
“回娘娘的话,娘娘对奴婢一直是极好的,并无亏待。”
“既然你也知道,我从未亏待过你,”云舒笑了,“那这么久了,我便是养一只狗,也该养熟了罢,怎么,就是养不熟你呢?”
咚!
殊儿惊恐下跪。
“娘娘饶命,奴婢……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还请娘娘谅解。”
“听命行事?”云舒气笑了,厉声冷斥道,“怎么?殿下的命令是命令,本宫的命令便不是命令了吗?”
这还是云舒第一次以势压人,好歹在现代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么久以来,云舒向来待人和善,从不曾借用权利处罚过那个下人。
但龙有逆鳞,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威胁到自己的父母。
如果说自己的一味忍让会让自己的父母陷于危险,那她不介意当一回恶人。
从未见到她如此疾言厉色过,殊儿脸色惨白,“娘娘……”
“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殿下要求奴婢每日必须将娘娘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禀告,奴婢实在是……”
“好啊,那你现在就继续去禀告吧。”见她执意如此,云舒也懒得跟她拐弯抹角了。
“今日,本宫只是见到柳夫人,听她说自己也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女儿,触景生情哭了一场罢了。”
“殿下喜欢本宫,平日里你们照顾不周都会遭受责罚,本宫怕柳夫人因此受到无妄之灾,方才不许你开口。”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愿意去禀告便去罢。”
“殿下宠爱本宫,自然不会因这种小事与本宫计较,就是不知道,你经此一事之后,本宫若瞧你不惯,你能不能受得住本宫的雷霆之怒了。”
这话无疑是在给她宣判死刑,闻言,殊儿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接二连三的恐吓,已经让她六神无主,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还求娘娘放奴婢一条生路,奴婢……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殊儿经过此事,再不敢再将此事泄露出去,云舒自然也很懂的一个巴掌后该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微屈下身子,她穿着绣鞋的足尖略显轻慢的抬起殊儿的下巴。
“虽然本宫向来不喜欢用刑法责罚下人,但本宫也希望,日后殊儿也能聪明些,有些不必要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否则,本宫脾气虽好,有些时候,也是会生气的。”
“是是是!”听她不再计较此事,殊儿忙磕头认错。
“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下去吧。”云舒淡淡道。
眼见殊儿如蒙大赦的退去,她心中也慢慢多了些思量。
不得不说,是自己之前御下太过于柔软了,竟忘记了,自己在这些下人眼中,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主子。
过去二十多年所受的人人平等的教育深入到了骨子里,她也是直到今日才明白,既然已经身处这个时代,就得融入这个时代,自己那所谓的人人平等那一套,看在这些下人眼中,恐怕就是柔弱和好拿捏。
也怪她直到今日才意识到这个道理,否则,这些日子,也不至于想做什么事情,都处处受到制肘。
既然萧翊派殊儿来监视她,那同样的,作为他的耳目,只要殊儿在有些时候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相当于萧翊聋了耳目,她就可以多不少操作空间了!
想到这些,她唇角微勾,心中已有盘算。
*
转眼时间又过去一月,萧翊依旧没有取消与王家的婚事,而王家小姐,也一直留在外面没有接回。
太子别苑书房,十七单膝跪地,将查到的事情,禀告给案前之人。
“殿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次太子妃突发瘟疾一事,的确有异。”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云舒一直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十分安分,萧翊对她放心了许多,很多事情都不再避讳她。
就比如说此刻,因为是有关太子妃的事情,萧翊认为她们二人日后还需相处,甚至还特许她旁听。
大热的天气,云舒坐在冰鉴旁,一边往萧翊嘴里塞葡萄,一边耳朵立的高高的,仔细听二人的谈话。
“继续说。”男人一口咬过她递过来的葡萄,抬眸看了十七一眼。
“据孤所知,天花这一种瘟疾致死率极高,同时,一旦感染,人过不了多久便会死去。”
“王小姐发病已经一月,此间既未传出其病愈的消息,亦未传出人已殁的消息。”
“多少是有点不同寻常。”
“的确不同寻常。”十七拱手道,“因为,据属下查到的消息,王小姐此次所得之症,根本不是天花,而是水痘。”
这话一出,正在给萧翊喂葡萄的云舒怔了怔。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她确实是有点意外了。
不过一个简单的水痘,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王小姐为什么要对外宣称,自己得的是天花?甚至不惜冒欺君之罪?
男人抬眸,声音平静问,“你确定,王小姐,得的是水痘,而不是天花?”
十七:“是!”
“混账!”话音未落,男人已怒斥出声。
手中的毛笔狠掷在地上,溅起点点墨汁,大约是气的狠了,男人胸膛急剧起伏。
从齿缝间溢出几个森冷的字,“王家,他们岂敢……”
二人的婚事是天子下令,圣旨已昭告天下,王家此举,一旦被天下人所知,堂堂皇室便成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