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呢?”
见她话语间咄咄逼人,韩夫人不满道,“你可知萧公子身份贵重,你便是做他的妾室,旁人家正头娘子见了你也是要乖乖行礼的,你这人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云舒笑了,“既然做妾这么好,那夫人怎么不干脆让韩大人休了你,再让他抬你做妾?”
“你你你!”
就没见过这般油盐不进的小娘子,韩夫人指着人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云舒淡淡道,“韩夫人没话说了?”
她福了福身子,“那若无其他事情,云娘就先离去了。”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去,谁知门外却突然窜进来几个高大仆妇,眨眼就将那扇狭窄小门堵的严严实实。
“韩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见状,云舒气的粉面含怒,“青天白日的,竟是要强抢民女不成?”
“云夫人。”碰上这么个刺头,韩夫人也很头疼,她无奈叹息道,“本夫人可先提醒您一句,那贵人可是指名道姓的要定了你,你若一味拧着,虽说您这身娇肉嫩的,咱们不能拿你怎么样,但若换作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夫人这话倒有意思了,”闻言云舒简直要气笑了,“咱们宋家从来本本分分做人做生意,只因我云娘不肯引颈就戮就要遭受牢狱之灾,难不成这天下还真没一处说理的地了?”
说着众人只见她拔下簪子,毫不犹豫的放在自己那张如明月般皎皎的芙蓉面庞上。
“你说的那位贵人不就是瞧上了这张脸吗?我自毁了便是!”
说罢便要动手。
她素来便知自己长的极美,在现代的时候,也曾一度引以为傲。
可如今来了古代,若是这张脸会带累自己连累旁人,那还不如尽早毁了一了百了!
“拦住她!”韩夫人哪见过这么倔强的小娘子,整个慌了神,冲过来死死按住她的手。
反应过来的几个粗壮仆妇亦将云舒压的动都动不了,扯了绳子就要把人绑起来。
“算了,放她走吧。”知道今日想来硬的是不成了,韩夫人也是怕了这姑娘。
她摆手让仆妇们让路,再次劝道,“云夫人可想好了,出了这个门,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谢邀,这回头路谁爱走谁走,云娘无福,便不走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云舒连看都没看一眼众人,转身就走。
古代妾通买卖,妾说到底不过是男人的榻上玩物和财产,整日不是锁在府里给男人生孩子,就是帮男人解决生理需求,男人们则是喜欢你的时候宠你两日,不喜欢你便随手卖了或者将你转手送给别人,她只要不是疯了,都不会觉得做妾是什么天大好事。
“娘,您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见人走远了,韩淑柔这才小心翼翼凑到嫡母面前,轻声道,“听爹爹的意思,萧殿下那边,可等不了多久了。”
“还能怎么办?”韩夫人冷笑了一声。
她轻剔着自己染了红色蔻丹的指甲,眉眼犀利,言语中恶意满满,“照之前说的办呗。”
“一个平民丫头也敢在本夫人面前如此放肆,还真是反了天了!”
“立刻让之前给宋至清办假户籍的衙役自首把他供出来,明日拿人!”
闻言韩淑柔温顺的合下眼皮,“是。”
……
另一边,直到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韩府大门,原本撞的过快的心脏才慢慢缓和下来。
因为从小生的就美,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但却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毕竟若是在现代,她大可以报j,找人还自己公道,可到了古代,遇到这种事情,她除了拿自己作为筹码,赌韩夫人不敢将她逼上绝路,其他的,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
“怎么了,舒儿。”她正唉声叹气,面前突然响起熟悉的男声。
云舒一抬头,就见宋至清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不免吃了一惊,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谁送你来的?”
宋至清腿脚不便,张氏二人现在应该还在店里呢,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舒儿,你怎么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废物。”
宋至清无奈叹气道,“冬日里需要接送只是因为大雪掩路,平日里道路平整的时候,我可以自己转动轮椅的。”
“哦,这我倒是忘了。”云舒这才想起,因为今儿早上她要赴宴,宋至清也是自己去点卯的。
他虽是腿断了,但一直以来,但凡是他自己能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假手于人。
“怎么脸色不太好?”注意到她面色微微发白,他问,“有人欺负你了?”
好歹在父亲未亡时他也曾做过一段时间官家少爷,这些官家人规矩多,不好相与他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见天色晚了云舒还没回来,就赶紧过来了。
见他问起,云舒没办法只能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的。”踏着晚间火红夕阳,她犹豫道,“也不知临走时那韩夫人为何如此肯定我最后一定会妥协,这两日你跟娘他们小心一点,不怕来明的,就怕他们使诈。”
“我知道了。”宋至清皱眉想了想,道,“我等下回去就写信通知本家,虽说咱们宋家到我这儿没落了,但在其他县上,也还是有人在为官的。”
“这有用吗?”她有点怀疑,“我见那萧公子,似乎出生很是不凡,若是……”
“若是你说的那位亲眷非但制衡不了他,反而被咱们一道拖下这趟浑水……”
并非她杞人忧天,自己好歹也曾在现代学过历史,瑾朝气数已尽,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每当王朝没落之时也是妖魔鬼怪横行之时,但凡现在政治清明,政通人和,她也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求告无门。
“没事的,舒儿,”宋至清柔声道,“若是我那位亲眷当真没有法子,咱们就想办法上告到御史台去。‘’
他拍了拍少女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强抢民女就是不对,你什么也没做错,莫怕。”
听男人清醇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跟她分析,云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绷的心脏,也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是啊,她怕什么呢?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可明知是这个道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