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告罪,心里却暗自奇怪,今日韩府女子宴会,怎会混入一个男人进来。
要知道,在古代门禁森严,女子未出阁时几乎都难见外男,韩家好歹官宦世家,这个规矩不会不懂。
见她低着头只露出满头珠翠,男人忍不住皱眉,目光在她那双微垂的眼睫上微微掠过。
他统共才见过她三次,但也不得不说,方才在不远处瞧见这丫头跟人理论,那浑身带刺的刺槐子样,倒是比如今这副刻意伪装出来低眉顺眼,带劲多了。
“你的伤……”他正想说些什么……
“萧公子,您怎么来这儿了?”
一身官服的韩县令突然不知打哪儿气喘吁吁的钻出来。
看萧殿的目光像是要将人当场拆吃入腹,脸色一变,忙对云舒道,“哎呀,那边已经开宴了,云夫人怎么还不过去?”
又转头语带暗示,“萧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事交给属下处理便好。”
这会儿宁瑾二国还未彻底开战,他还需要借助县令这张皮囊一段时间,今日韩家请宴,宾客众多,可不是“送礼”的好时机。
云舒正愁不知该如何脱身,有韩县令帮忙解围,当然求之不得。
“是。”
……
“殿下,这事还得先等等。”
云舒走后,见男人脸黑的吓人,韩县令忙解释道,“属下已经让夫人打听清楚她家情况,不出意外,等再过几日,殿下便可如愿以偿了。”
“再过几日?”萧翊抬眸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她这就愿意了?”
要知道在瑾朝对女子贞洁极为看重,为了守那劳什子贞洁甚至愿意以死保节。
更何况那丫头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对丈夫无情的样子。
他想要的是人,可不是一具尸首。
“定是愿意的。”韩县令自信笑道,“属下已有万全之策。”
……
另一边席上,云舒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句“你的伤……”让她意识到,此人竟是认识她的,甚至连她受伤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此人是谁呢?
为何莫名出现在这里?
又为何他认识她,自己却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还有韩县令那句……
她叹了口气,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可是饭食不合胃口?”
一旁的韩淑柔见她神色恹恹,关切道:“不若我让人再上些开胃的小食。”
“多谢韩小姐,不过不用了。”
云舒忙扯唇笑道,“我素日少食,平日里进食也不多的。”
闻言韩淑柔方才将此事放下。
午宴后众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玩耍,韩淑柔以交流女红的名义将云舒领到她闺房。
“云姑娘,我之前第一次见你画的那些花样子便觉得十分新鲜,一直没有机会请教,如今你既来了,可否教教我?”
“自是可以。”
日落西斜,二人在房中待到下午,直待韩府宴散,韩夫人送完宾客来到庶女房间。
“韩夫人安。”见她来了,云舒赶紧起身相迎。
“这里又没有外人,快快请起吧。”
韩夫人亲热将她扶起,笑问,“听夫君说,云夫人刚才已经见过萧公子了?”
云舒一愣。
“萧公子?”中午那个男人?
想起方才那人鹰瞵鹗视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她心中突然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犹豫道,“夫人的意思是?”
“哎哟,既然云夫人是个直来直去的敞亮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闻言韩夫人一脸亲切的笑道,“我今日邀请你前来,也是见云夫人这样的妙人,却嫁了个半瘫之人蹉跎时光,实在不忍,方才为云夫人另寻了一门好亲事。”
云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亲事?”
她一个旁人眼中的已婚之人,哪里来的亲事?
“夫人说的什么意思,云娘不太明白。”
“害,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
韩夫人道,“今儿你也是见到了那位萧公子的,模样秉性什么的,哪样不比你那夫君强?”
“要我说啊,女子就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与其为了那劳什子贞义之名陪着个瘫子独守空房,倒不如听我一句劝,刚好那萧公子对你有意,我们韩家愿意保媒帮你和离,收你做义女,让你风风光光嫁给萧公子,日后尽享荣华富贵。”
这话一出,云舒差点被气笑了。
“韩夫人这话说的,是想让云娘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偏偏红杏出墙自甘下贱去做旁人的外室?”
那萧公子浑身气度不凡,她甚至都不用打听他的身份,就知道这样的人必不可能娶一个二嫁平民之妇。
像她这样的社会地位,纵然那姓萧的当真对她有几分意思,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他府里,做一个任人搓扁拿捏的贱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