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你爱过我吗?”
“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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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忭城刚下过一场大雪。
“舒儿,你起了吗?出来用饭了。”
简陋的居室,隔着一道门帘,屋外传来婆母的声音,对方打着哈欠,催促她赶紧出来吃饭。
“哎,就来。”
铜镜里印出一张娇俏明媚的美人面,她叹了口气,仍旧不太熟练的用簪子勉强给自己挽了个妇人髻。
等收拾齐整。
揭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大的旧桌,家中其他三人已经落座,两女一男,分别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婆母和小姑。
桌上的菜式简单,四碗粥一碟咸菜七八个窝头,外加两只煎的两面金黄的荷包蛋,就是他们一家四口的早餐。
“用膳吧。”
出声的青年目光清朗,姿容清冷,略微偏瘦的身子骨上套了一件青色的对襟长袍,衬的他如同江边春日里的杨柳,清雅飘逸。
这就是她明面上的丈夫。
宋至清。
云舒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几月前她刚大学毕业,实习的公司在野外举行团建,自己一不小心坠崖,醒来就身穿到了这个名叫忭城的地方。
当时她摔的七荤八素,昏迷不醒,被正好在山下采药的张氏捡回,因为身份来历不明,为掩人耳目,宋至清便对外假称她是自己订了娃娃亲的妻子,因天灾家中遭难,才来边境寻亲。
小门小户自然没有那所谓食不言 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婆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往旁边儿子的碗里夹荷包蛋。
“多吃些,你平日里动脑子多,得补补。”
又往云舒碗里放了块窝窝头,“你身子骨不好,这家里里外外又都得靠你,今儿天气冷,你俩多穿件衣服,别冻着。”
“最近快过年了,县里的小姐夫人们都喜欢买些绒花来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送完至清,就辛苦一趟过来帮我。”
宋至清是嘉平二十年的秀才,文采飞扬,所作的诗文颇得忭城读书人的喜爱。
就凭他的才能,本该在仕途上大展宏图,哪知道嘉平二十一年他去省城赶考,路遇盗匪被砍伤了双腿,虽说最后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也只能与轮椅相伴了。
这个朝代律典要求身有疾者不能为官,他的仕途也就因此中断了。
到底是识文断字,如今他在城里的一家大商铺做了账房,东家优厚,一月二两的银钱,除了因为腿脚不便每日需要家里人接送以外,倒也还算收入稳当。
“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云娘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帮娘做事本就应当,当不得辛苦。”她笑了笑,白粥就着咸菜飞快将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从袖中掏了手帕擦了擦嘴。
“今儿是元宵节,出来游玩的姑娘应该很多,若是晚上小姑得了空,可以来铺子里转转。”
“哎,知道了嫂子。”小姑娘脆声道。
小姑子宋灵今年十三岁,再过一年就得准备相看了。
古人普遍早熟,小姑娘年纪虽小,却已然十分懂事,平日里除了帮家里操持家务。,还时不时会去张氏开的铺面上帮忙。
宋家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大儒,到了宋至清这一代,若非那次事故,他大抵也会成为瑾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