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义律看了李晓明一眼,
继续讲道:“拓跋璃月公主本就是个美女,搽上胭脂后,更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对郡主说道:“义丽,可比你漂亮多了。”
郡主犟着鼻子道:“你少拿人家和我比,人家的妹子比你的妹子强,人家的哥哥也比我的哥哥好,
后来怎么样了,你快说呀!”
拓跋义律喝了一碗酒,
“公主出嫁的那一天,那可真是热闹非常,整个草原上几乎都沸腾了,
有数百里外的部落王子,跑过来大吵大闹,意欲阻止公主出嫁,
还有其它部落的爱慕者,竟在公主出嫁的途中设伏兵,欲抢走公主。”
讲到这里,拓跋义律又停下来喝酒。
义丽郡主急道:“他们要是把公主抢走了怎么办?若是公主喜欢的还好,
要万一是个老头子,公主这一生岂不是毁了?
你快别喝了,快点讲......”
说着硬把拓跋义律的酒碗夺了下来。
拓跋义律对李晓明笑道:“其实女人这辈子,跟谁不过不是过,你说是不是?”
义丽捶了他一锤,“肯定不是呀!你快点接着讲下去!
拓跋义律又接着讲道:“拓跋悉鹿无奈,只好亲领大军护送妹子出嫁,
一路数百里,击破数支抢亲的队伍,终于将妹子护送到回部窦速侯那里,这才引军而回。”
郡主兴高采烈道:“好呀,好呀,这下璃月公主和新郎窦速侯,终于美满地团聚了。”
义丽郡主又歪着头,脸红着,小声地对拓跋义律说道:“到时候,你也要带兵护送我。”
拓跋义律皱着眉头道:“我护送你个大头鬼,有谁会去抢你?”
郡主娇哼一声,捶了拓跋义律两锤,又偷看了李晓明一眼,小女儿姿态尽现。
李晓明听了刚刚郡主的话,心中一动,对呀,我不去草原难道就不能迎娶郡主了吗?
难道一定要我倒插门么?
“哥,你的故事讲完了么?”
拓跋义律叹了口气道:“故事若是到此讲完,那倒真是个完美的结局,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两年后,拓跋悉鹿平定西北部落叛乱,率得胜之军班师路过回部时,想去看看妹妹璃月公主,
但是到了回部大营,等了好久也不见公主出来,追问窦速侯璃月公主在哪里,那窦速侯支支吾吾,答非所问,
拓跋悉鹿心中生疑,便命令大军,就是将回部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璃月公主找出来。
不多时,士兵竟在一处臭气熏天的羊圈中找到了满身污秽,不成人形的璃月公主,
可怜原为天之骄女的璃月公主,天寒地冻,衣衫单薄,足趾都烂掉了。”
听到这里,不但郡主吃惊的掉下眼泪,连李晓明也听不下去了。
向拓跋义律问道:“璃月公主为何会变成这样子?是那窦速侯虐待至此么?”
拓跋义律冷笑道:“正是如此,后来才知道,那窦速侯原是个酒色暴虐之徒,
将公主娶回,只玩弄了半年后,便喜新厌旧,动辄打骂施暴,三天两头不给饭吃,
璃月公主原是千金之躯,在鲜卑时也是如众星捧月一般,哪里受得了这般虐待?
不到一年就变得神志不清,得了疯癫病,窦速侯干脆将她丢进羊圈,任她自生自灭。”
拓跋义律这个粗犷的猛人,居然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比李晓明给明熙公主讲故事时,还生动,
这个悲惨的故事把义丽郡主都听哭了,
李晓明也是听的义愤填膺,心想,这'没鹿回部'的窦速候,把好好的一个国色天香的公主糟践成这样,
估计拓跋氏决不会善罢甘休......
向拓跋义律怒道:“窦速侯这种人渣,真是该死,
当初是他多次向老单于提亲,公主才答应嫁给他的,怎能如此不珍惜?
退一万步说,他即便是不爱公主了,大可以好端端地将公主送回,岂能如此折磨虐待公主?”
拓跋义律悠悠叹道:“你们听了这故事都气的恨不能杀了那厮,你们猜猜公主的哥哥拓跋悉鹿有多愤怒?
拓跋悉鹿当天便命令鲜卑骑兵血洗了回部,又把那窦速侯剁成肉块,扔到帐篷上,晒成肉干喂了猎犬。
可惜璃月公主被救回去不久,便含恨去世了。
拓跋悉鹿继位大单于后,每每想起妹妹的惨死,仍是痛心疾首,于是便给咱们定下了一条祖训。”
拓跋义律看了李晓明和郡主一眼,一字一句道:“拓跋氏女儿,不外嫁,只能嫁给本部落之人。”
李晓明听了这话,不禁心头一震,要娶郡主,还要加入他部落,想不倒插门都不行……
义丽郡主也低下头,若有所思。
拓跋义律摸着郡主的头,疼爱地说道:“因你注定不会远嫁,我也没机会率军护送你几百里。
但若是有人欺骗了你,辜负了你,哥哥绝不介意像拓跋悉鹿大单于那样,将此人剁碎了,晒成肉干喂狗。”
义丽郡主听了哥哥这话,将脸贴在拓跋义律肩头撒娇。
李晓明却听得心惊胆战,心里直想当面问问清楚,
我可没有动过郡主,连亲都没亲过,只不过是,不想跟着郡主回草原倒插门罢了,
这算是辜负或欺骗吗?用不用剁成肉块,晒成肉干?
义丽郡主从拓跋义律肩头挪开,
娇媚一笑,说道:“放心吧哥哥,我肯定不会被害的那么惨。”
说着,偷看了李晓明一眼,又偷偷摸摸,在条案下想拉李晓明的手。
李晓明此时正在紧张害怕,本想坦白自己去不了草原了,
又或者将自己搜刮的所有金银家当,作为聘礼送给拓跋义律,迎娶义丽郡主到汉复县过日子。
但听了这个悲伤又恐怖的故事后,此刻却是一句都不敢说了,
见郡主想拉她的手,他像被电着了一样将手缩回,心想,娶个媳妇要担着这血海的风险吗?
义丽郡主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将小手收回,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仿佛在心中憧憬自己出嫁时的风光与甜蜜。
拓跋义律面带微笑道:“陈发,我们马匹已经备好,就等你了,你看是什么时候出发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