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无赖吗?”
“玩不起就别玩!”
郭宏文看着纠缠的谢昂,像极了长安街头的地痞赌徒。
输了又不认,非要试图再来一局翻盘。
“是啊!”
田禹泽见状,冷哼一声,附和道:“堂堂陈郡谢氏子弟,竟能没品到这个地步!”
“输了就是输了,还要继续死缠烂打?”
“思之令人发笑!”
柳絮时冷眉一横,摇了摇头,极其失望道。
曾几何时,她还对这些江南名门,高看一眼....
此刻滤镜碎了一地。
“陈郡谢氏不过如此,徒有虚名,枉为江南名门望族!”
“哈哈哈哈!”
长安世家子弟们哄堂大笑。
对谢昂,对陈郡谢氏,对江南世家的嘲讽声,此起彼伏。
“你....你们!”
谢昂气血上涌,堵在胸口处,脸颊火辣辣的,抬手指向台下。
顶级门阀出身的他,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谢昂,不可胡闹!”
王粲面色铁青,近乎猪肝色,猛地一甩衣袖,厉声喝止:“还不退下!”
陈宴出尽风头的同时,谢昂真是把人给丢尽了。
而且,丢得不仅是他一家的,连带着他们江南世家一起丢的。
“王叔,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昂依旧不肯放弃,朝王粲抱拳,沉声道:“我一定能赢的!”
言语之中,是固执到偏激。
像极了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还要再赌一把,坚信自己能翻盘....
“王兄,你们萧梁的年轻才俊,一个个的还真是出类拔萃啊!”宇文横轻捏颌下胡须,意味深长道。
明夸暗贬,尽是奚落。
才华或许没有多少,但不要脸不体面,却是一个胜过一个。
宇文横倒是不急,反正看得是梁国的笑话。
谢昂闹腾得越厉害,萧梁的笑话就越多。
“让大司马见笑了!”
王粲老脸一红,朝宇文横拱手赔笑,随即转头看向谢昂,呵斥道:“还不速速退下!”
那一刻,王粲是真的动怒了!
“王大人且慢!”
陈宴抬手,打断了王粲的话,饶有兴致道:“谢兄既然想玩,那陈某自当奉陪!”
“当真?”
原本已经准备黯然退场的谢昂,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赢家通吃的陈宴,居然愿意同意再来一局....
宇文横与于玠相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当真!”
陈宴颔首,斩钉截铁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只不过,就这么比斗着实过于无趣了,还是得要些赌注添头的!”
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人前显圣都是其次的,装了这么多把牛波一,陈宴已经将大周的脸面给挣回来了。
现在主要是得务实,得有好处,不能白比吧?
“你想要什么赌注?”谢昂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双目透着炙热。
俨然一副上头模样。
“昔年谢虎啸钟离,于淮水大破前燕大军....”
陈宴淡然一笑,不徐不疾道:“以谢公佩剑,以及你陈郡谢氏的一个承诺为注,如何?”
九十余年前,前燕宣武帝时,征发三十五万大军,水陆并进,誓要一举灭梁,一统南北。
却被谢氏虎将以少胜多,大破于淮水,损兵折将过半。
而那位传奇人物的佩剑,则被收在了谢氏祠堂之中。
当然,陈宴索要那玩意儿,只是幌子罢了....
他真正想要的是承诺,陈郡谢氏的承诺!
“要谢公佩剑?”
谢昂听笑了,冷冷道:“陈宴,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谢兄,你就说赌不赌吧?”
陈宴不以为意,耸了耸肩,玩味道:“如若不敢,还是赶紧退下,以免败尽谢氏威名!”
“拙劣的激将法!”
谢昂斜了一眼,鼻中冷哼。
如此粗鄙且不假掩饰的激将法,他又怎能看不出呢?
但略作停顿后,依旧还是问道:“我出谢公佩剑,你出什么?”
简陋归简陋,却仍是撞了上去。
“我祖父昔年策马征战之鞭!”陈宴昂首,朗声道。
佩剑与马鞭,乃是等价之物。
两者不在价值而在意义。
当然,陈老爷子的物件,都在魏国公府,陈宴做的是无本买卖。
哪怕是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是逮着陈通渊薅....
“好!”
谢昂目光一凛,捏紧拳头,“我谢昂与你赌了!”
谢熙之见状,当即快步上前,劝阻道:“昂弟,你可别冲动呀!”
那不是俗物,那可是谢公的佩剑啊!
对陈郡谢氏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怎能作为赌注呢?
“熙之莫要阻我!”
谢昂心意已决,推开了谢熙之,直勾勾盯着陈宴,阴鸷道:“我今日定要瞧瞧,周国不世出的奇才,能到何种地步!”
“谢兄,出奇物吧!”
陈宴抬了抬手,笑道:“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东西....”
显而易见,陈宴亦是好奇极了。
到底是怎样的奇物,能让这位谢氏子弟,如此孤注一掷呢?
“呈上来!”谢昂招了招手,喊道。
随即,一位谢氏仆人,捧着一张托盘,走到了两人的中间。
“陈兄请过目!”
谢昂望着那托盘中之物,眼神变得火热,介绍道:“此物名为九锁玉连环!”
“是我国采玉工匠赔上性命,才得到的美玉,又费尽心思琢成此环。”
“此物由九个玉镯连在一起,环环相扣,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缝隙....”
谢昂神态傲然。
言语之中,尽是自信。
因为哪怕是在萧梁,在国都建康,各大世家云集之处,亦无一人可破解。
在九锁玉连环被取出后,在场萧梁众人的脸色,亦是舒缓了不少。
陈宴打量着那无比熟悉的物件,抿了抿唇,试探性问道:“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将这九锁玉连环拆解而开,是吧?”
“没错!”
谢昂点头,扬声道:“只要你能拆解开,我谢昂就认输,再不纠缠!”
“二哥,你可有想到破解之法?”裴岁晚思索片刻,一无所获后,轻抿红唇,转头看向裴西楼,问道。
裴西楼将折扇合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缓缓吐出一个字:“难!”
“杜三哥,你呢?”裴岁晚又看向了杜景淮。
“短时间内,我也没有思绪!”杜景淮摇了摇头,叹道。
如此奇物,别说是当下想到办法,哪怕是给十天半月,一刻不停的钻研都极难。
宇文横审视着无比自信的谢昂,心中暗道:“这东西怕是用来为难朝廷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用来为难阿宴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能否有对策....”
宇文横并不怀疑陈宴的能力。
只是这要现场破解,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陈兄,给你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如何?”谢昂嘴角勾起一抹桀骜,抬手问道。
却只见陈宴轻蔑一笑,径直回道:“不需要!”
“破一个九锁玉连环,还需要费力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