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柳絮时看着温念姝那一头雾水模样,忍俊不禁,“她居然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嘴角上扬的弧度优雅而含蓄。
梨涡浅浅地浮现,眼眸弯成了月牙,眼波流转间,满是灵动与娇俏。
虽是极力克制,可香肩还是忍不住轻轻颤动,发出细微而悦耳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难怪这温家大小姐,能跑到天牢去解除,与陈掌镜使的婚约....”
羊繁漪摇头轻笑,揶揄道:“真是又蠢又笨,还眼光差!”
就这智力与见识,羊繁漪算是理解了,这位温家大小姐为何能做出,舍弃麒麟婿的蠢事了....
因为空有其表。
“谁说不是呢?”
殷显姿晃着手中玉蒲扇,笑道:“刚还在那儿装腔作势的炫耀,自以为我们不知事情的始末呀?”
陈温两家有婚约之事,她们自是知晓的,但更清楚某些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行径。
居然还好意思出来显摆?
“身陷囹圄时落井下石,东山再起时上赶着倒贴!”
裴岁晚抿了抿红唇,淡淡总结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温家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薄情寡义!”
在她看来,如此凉薄自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那惊才绝艳的男人呢?
“不!”
“不是这样的!”
温念姝脆弱的心,被周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刺痛,脸色大变,求助般地望向陈宴,开口道:“阿宴,你快替我说一句话啊!”
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搞得好像那些世家贵女们,说得不是实话,是在凭空造谣一般。
“关我屁事!”陈宴翻了个白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缓缓吐出四个字。
“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温念姝对陈宴冷漠的态度,极其意外,捂着胸口,红唇颤抖,控诉道:“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了吗?”
“你对我的爱,就变心了吗?”
字里行间,理直气壮。
像极了在指责一个负心汉。
试图引起周围人对男人的谴责。
陈宴:“???”
陈宴有些绷不住了。
真不知道原主是眼瞎,还是心盲,或是脑瘫,怎么会爱上这种货色的?
还不如去找江蓠花魁呢!
“温小姐,你可知陈掌镜使此前那句话的含义?”
裴岁晚误以为陈宴被道德绑架,不知该如何应对,特意站出来解围,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温念姝下意识询问,她也很好奇那哑谜,究竟是何意。
裴岁晚莲步轻移,走至温念姝身前,面对而立,勾唇一笑,说道:“财取一半,钱取一半,合起来就是一个贱字!”
顿了顿,又继续道:“说你贱呢!”
“好骂!”
韦容雪拍手喝彩,帮腔道:“没想到陈掌镜使大人,写诗是一绝,骂人也是一绝!”
长安的世家贵女们,就没不被陈宴诗才所折服的,如今又多了一项。
“谁说不是呢?”杜疏莹适时附和道。
好姐妹看上的男人,她杜大小姐自然也是,要帮帮场子的。
“你...你胡说!”
“我不信!”
温念姝瞪着裴岁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转头看向陈宴,疾声道:“阿宴,你告诉她,你不是这个意思!”
却只见陈宴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一针见血!”
随即,又朝裴岁晚抱拳,谢道:“多谢裴姑娘仗义执言!”
“举手之劳罢了!”
裴岁晚颔首,嘴角含笑,尽显温柔。
顿了顿,余光斜了眼身前的女人,冷哼道:“小女子也是看不惯,某些人的嘴脸行径....”
美眸之中,满是敌意。
而那某些人是谁,不言而喻。
宇文横将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尽收眼底,手掌轻推同样看戏的于玠,低声道:“这裴氏小丫头,怕是对阿宴有意思....”
“你也看出来了?”
于玠轻捏泛白的胡须,目光在陈裴二人身上流转,笑道:“若是成了,倒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俨然一副磕cp的模样。
前者未来是大周的栋梁之材,肱骨之臣,后者是大周世家望族的嫡女儿,才貌双全。
配的不能再配了。
关键是,那女孩眼中的爱慕,都快溢出来了....
“你...你们!”
温念姝气急,抬手指向一唱一和的两人,质问道:“阿宴,你怎能如此对我?”
“还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说着,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娇弱委屈至极。
陈宴正欲开口回呛,却被裴岁晚给抢了先,反驳道:“温小姐此言差矣!”
顿了顿,又抑扬顿挫道:“我是外人,你对陈掌镜使来说,也同样是外人!”
说她裴岁晚是外人,难道你温念姝就不是了吗?
“我可是阿宴的未婚妻子!”
“自幼订下了婚约!”
“他也倾心于我十余年.....”
温念姝被刺激到,抬起头来,振振有词道。
偌大的长安,谁不知陈温两家的婚事?
谁不知陈宴一直围在她的身边转?
那不是一年两年,那是十余年!
岂是容一个外人置喙的?
“但是你自己已经退婚了,不是吗?”
裴岁晚盈盈浅笑,注视着试图宣示主权的温念姝,言简意赅地反问道。
顿了顿,又不徐不疾,连声质问道:“原来温小姐也知,陈掌镜使倾心于你多年呀?”
“那你还能在危难关头落井下石?”
“良心何在?”
“情谊何在?”
“脸面何在?”
裴岁晚每说一句,就是一柄扎在温念姝心头的利刃。
人性趋吉避凶,大难临头各自飞,本无可厚非。
但你既然舍都舍了,怎么又好意思找回来的呢?
陈宴空有怼人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出口,被这个女人所惊到,心中暗道:“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犀利的言辞,这就是长安第一才女裴岁晚吗?”
他也没想到,这位外表看似柔弱的裴氏嫡女,能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还挺不错的!
那一刻,陈宴望着女人的侧脸,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又被裴岁晚给抢先了!”
柳絮时见状,猛地一跺脚,愤愤道。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仅凭这一手,就足以在陈宴那儿,留下浓墨重彩的初印象,她柳絮时想拿下的难度,就更加大了....
温念姝被问住了,脑中快速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狡辩道:“我...我只是,在考验阿宴....”
“对!”
“考验阿宴!”
随即,一脸真诚地望向陈宴,说道:“阿宴,你要相信我,我从未想要放弃过你!”
“温小姐,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觉得脸红?”
这个蹩脚的理由,直接让裴岁晚听乐了,笑问道。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相信的。
“与你何干?”
温念姝下意识回怼,忽得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厉声强调道:“我与阿宴之间,没有签解除婚约书,那我就仍是他的未婚妻!”
“岂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份?”
那日,她是去退婚了,但陈宴根本就没签。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她温念姝依旧都是他的未婚妻,谁也无法改变!
这话倒是提醒了陈宴,他转头看向韦鹤卿,开口道:“韦兄,将纸笔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