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温念姝一怔,侧头顺着手指方向看去,那张熟悉的脸随即映入眼帘,“是陈宴?!”
“他也来了!”
顿了顿,美眸大亮,微微昂首,又继续道:“肯定是为了我而来的!”
字里行间,皆是自信。
惊讶之余,温念姝的目光,在陈宴的脸上身上,流连忘返。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稍作打扮,换一身衣袍的陈宴,如此俊朗呢?
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魅力。
能做出这样的改变,必是打听到了她要来参加诗会,特地前来挽回的!
绝对是这样!
“奴婢就知道,这陈家大郎一定是,放不下小姐你的!”
秋兰远远看向陈宴的眸中,闪过一抹高傲与轻蔑,斩钉截铁道:“为了见小姐你一面,都追到这诗会来了....”
这种场面,秋兰早已见怪不怪了。
曾经的陈宴,就是这样舔着自家小姐,怎么赶也赶不走的!
“那是自然的!”
温念姝轻抿红唇,秀眉一扬,笑道:“陈宴自幼倾心于我,这么多年的爱慕,岂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在她的眼中,哪怕如今的陈宴,得到大冢宰的器重,成了朝堂新贵,但他骨子里,依旧还是曾经那个他。
男人都是嘴硬好面子的。
必是不知道该怎么,求自己的原谅,才想出这种主意,来吸引她的注意。
“以小姐的美貌,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秋兰颔首,深以为然,奉承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小姐你可不能,轻易原谅了他!”
一想起那日在陈府门前,被恶仆羞辱殴打,秋兰就恨得牙痒痒。
更可气的是,那个死舔狗竟一直没有,绑了恶仆来谢罪!
能让他好过,自己就不是小姐的贴身侍女!
温念姝闻言,却出现了迟疑,略显犹豫道:“可陈宴都主动求和,递来了台阶....”
“与他一直僵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呀!”
若是以往,不用秋兰说,温念姝都会晾着陈宴。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关乎温家未来的前程,父亲也不止一次再催促,早日将婚期订下....
温念姝也不敢过分任性了。
“小姐,男人都是坏种!”
秋兰轻哼,斜了一眼远处的陈宴,振振有词道:“太容易得到的,他们都不知道珍惜!”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想上回之事,再重演一遍吧?”
侍女的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能让陈宴轻易将自家小姐哄好,她就不叫秋兰了!
“你说得对!”
一想到澹台明月带来的耻辱,温念姝就被说动了,捏紧拳头,说道:“不能轻易原谅了陈宴,要好好给他长一长记性!”
说罢,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为难了。
带着宇文泽四处赏花观美的陈宴,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侧头看去,只见隔了数米开外,温念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小声嘀咕道:“温念姝那煞笔娘们,怎么也来了?”
“还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陈宴也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到这女人。
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觉着那眼神有些膈应。
“少爷,你前未婚妻耶!”
朱异也发现了温念姝主仆二人,用手肘顶了顶陈宴。
随即,又贱兮兮地笑了起来,调侃道:“瞧她看你的眼神,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
说着,朝自家少爷不断挤眉弄眼。
“温家大小姐?”
“天牢退婚的那个女人?”
宇文泽闻言,心中暗道。
他虽未曾见过,那个名为温念姝的女人,却听闻了关于她的事迹。
阿兄被检举诬告进天牢死狱之际,哪怕不惜花重金疏通关系,也迫不及待要退婚,要撇清关系的温家女。
一个极其没有眼光的女人!
念及此处,宇文泽瞬间没了好脸色。
“去你娘的!”
“不要倒老子赏美的胃口!”
陈宴一脚踹到了朱异的身上,骂骂咧咧道。
旧情复燃?
恶心谁呢?
她也配?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回去调戏小辣椒....
~~~~
另一边。
“岁晚,你看今年的诗会,来得青俊才子可真不少!”
杜疏莹挽着裴岁晚的手,注视着前方,笑道:“就连柳氏韦氏那几位都来了....”
在前方不远处,杜疏莹看到了不少的熟人。
河东柳氏。
京兆韦氏。
还有许多长安世家公子贵女,皆是熟面孔。
就连极少露面的长安第一才子,此次都前来了....
“嗯。”
裴岁晚闻言,轻轻应了一声,作为回应。
目光却在左右张望,似在搜寻些什么....
“岁晚你怎么了?”
杜疏莹敏锐地察觉到好友的异样,问道:“为何如此心不在焉的?”
裴岁晚轻抿红唇,收回目光,幽幽叹道:“如此长安文坛盛会,也不知那位曹公子会不会前来?”
四处观望了一周,裴岁晚并未寻到,那想象中的身影....
略略有些失落。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
杜疏莹笑了,轻轻推攘裴岁晚,打趣道:“原来是在心心念念曹公子呀!”
顿了顿,又故意道:“也是,能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风流才子,也值得咱们长安第一才女惦念!”
“呸!”
“死妮子,你竟敢取笑我?”
“讨打!”
被调侃的裴岁晚,脸上绯红,啐了一口,与闺中密友追逐打闹起来。
“哎呀呀,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杜疏莹边躲边笑,说道:“少女怀春!”
就在两女嬉闹之际,响起了一道破坏氛围的声音:
“长安第一才女?”
“很快就不是了!”
紧接着,出现了一位身着玄色蜀锦曲裾深衣,衣摆嗅着繁复银纹,似暗夜星辰流动,秀口与领口用月白色锦缎滚边,低调又透着矜贵的女人。
面若寒霜,未施粉黛却肤色胜雪。
眉远如黛,双眸清冷深邃,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眼。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不点而朱,微微抿起,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我当是谁呢?”
杜疏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反唇相讥道:“原来是岁晚的手下败将呀!”
“柳絮时,你还真是自信!”
言语之中,尽是针锋相对的阴阳怪气。
柳絮时,河东柳氏嫡女,年十七。
长安第二才女,常年屈居于裴岁晚之下。
“你...”柳絮时面色铁青,咬牙道。
“我什么我呀?”
“难道有哪儿不对吗?”
杜疏莹昂首,双手叉腰,冷嗤道。
又一字一顿地重复:“手下败将!”
“这次诗会,我不仅会夺走长安第一才女....”
柳絮时强压下胸中怒火,目光越过杜疏莹,落在了裴岁晚身上,挑衅道:“更会夺走那才华惊世的曹公子!”
裴杜二女的对话,柳絮时听得清楚。
裴岁晚所倾心的东西,她一定会全部夺走。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裴岁晚莞尔一笑,柔声道。
柳絮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这次诗会还真是不同寻常,南边萧梁也派人前来了....”
杜疏莹注意到,远处走来的一众男女,抬手指去,喊道:“岁晚你看!”
“领头之人似是琅琊王氏的王知许,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江南才子!”
裴岁晚亦是望去。
但不知为何,她从他们的身上,察觉出了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