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山朱阁。
彩蝉从后门飞奔到朱阁主殿,立刻走到泠融身边,尽量压低声音说:“阁主,山下的队伍被发现了,我和彩姿失去了联系!”
泠融闻言,没有大惊失色,只问:“都死了?”
“也许…”彩蝉也说不准,毕竟她们唯一能联系的彩姿也联系不上了。
“果然,男人都是废物,依靠男人的女人也一样是废物,有这么好的机会,却还是被人发现,可怜我的彩姿…”
“阁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黑麒麟的使者叫过来,再聊聊和谈的条件。”
她们这般出尔反尔,明面上和谈,暗地里偷袭,对方还会接受和谈吗?面对泠融的指令,彩蝉第一次犹豫,她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去执行。
“彩蝉,别犹豫,你这样会惹我不高兴。”
彩蝉噗通跪地,连忙道歉:“对不起阁主,我、我只是因为彩姿的事情太伤心反应不过来。”
泠融慢慢的从主殿的椅子站起来,朱色的衣裳绚丽夺目,婆罗绸在她臂上熠熠生辉,她轻抚着臂上的披帛说:“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不敢攻上来吗?”
“彩蝉不知。”
“自然是,攻上来的后果,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泠融说罢,骤然对着彩蝉施展隔空取物,把彩蝉拉到身旁,随即右手握住婆罗绸的中段,运灵轻轻一转,把婆罗绸在空中划了一圈,彩蝉懵懵懂懂,只觉这披帛像彩飘那般柔美,却没想到,轰隆一声,地板居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就像被什么巨大的利刃,硬生生的把地板斩开了两半!
灵兵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灵兵,绝对有其特别之处,并不是一般的兵器可比。
没想到这柔软细腻的披帛,竟能产生如此骇人的效果!
“彩、彩蝉懂了,彩蝉这就去!”
泠融看着跌跌撞撞,显然被婆罗绸的威力惊到了的彩蝉,她眼底含笑,一直注视着彩蝉的背影,直到主殿的门关上。彩蝉才刚走远,主殿内续渐传出笑声,从隐晦地笑,慢慢变成纵情大笑。
待里面的人笑够了笑累了,朱阁主殿才终恢复平静的状态。殿内的人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向谁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证明从你收下他的那瞬间就是错误的选择,没有男人的亥山朱阁,才是真正亥山朱阁…”
…
常青被潮汐一路带到琼山。
琼山的白钰殿内的凉亭中,慕白,阎渢,弦月这三个人还在那里。潮汐把常青放了下来,随即向弦月弯身覆命,说是覆命,但他们两人并没有在人们面前说过半句话,大概两人早已传音沟通过。
常青此时因为战斗弄得灰头土脸,但是她也顾不得这些,连忙跑到弦月面前,语气丝毫没有对弦月这个曾经收留她的人有半点尊重和敬意,反而更像是相认多年的怨家:“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常青见到有旁人,所以问得比较含糊,因为她不知道要是说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料弦月竟给她装傻。
“你在说什么?”
常青真想把弦月拉到一边,揪着他的衣领,好好质问一翻,当然这只是常青美好的想像,真要她这么做,一是她没这能力,二是她也没这胆。
慕白见常青想要炸毛却又死忍着的模样不禁笑了出声,他认得这小姑娘,那总是在泠融身边的那个:“弦月你就直接坦白吧,这里的人,我想大概五分之四都是可信的。”
阎渢一听慕白这话就觉得有些膈应,这五分之四,无非说的就是除了她以外,所以她直接横了慕白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慕白耸耸肩,表情欠揍,一脸表示有种来打我呀。
“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常青看向慕白。
“他没说,我猜的。”
弦月瞥了一眼慕白,随即看向常青灰头土脸的模样,显然刚才也吃了不少苦。潮汐的出手显然不是在他任务以内的,可要是刚才潮汐没有出手,常青大概已经死了。
“你主动跑回来,证明你也察觉到了,那我还要说什么?”
弦月这话听起来很隐晦,但其实给了常青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弦月没有回应,只仍单手撑着头,继续闭目养神,显然不想浪费口舌给常青解释那么多。
“喂!喂!你怎么这样!”常青急得直跺脚,随即转头看向慕白:“那你说!”
“我也不知道啊。”慕白无奈。
常青眼看着知道答案的人在面前但对方却偏偏什么也不说,她十分难受,急得她眼眶通红,她见寻不到答案,干脆直接转移目标,对弦月说:“那你再把我送到她身边吧,我自己去找答案。”
“你去了也没用,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现在只想在她身边…”常青想起刚才的劫后余生,声音也变得柔和,连带对弦月的语气也多了些罕见的恳求:“无论她记不记得,无论她想不想得起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常青见弦月还是那副面无表情,铁石心肠的模样,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准备给弦月跪下时,却被慕白的扇子顶着膝盖了,显然是不让她做出跪下的动作。
“不用跪的,他已经在给你开路了。”慕白笑道,抬了抬下巴指向凉亭后方。
常青慢慢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凉亭后的池水,竟慢慢变成郁紫色…
“她又在打架了,那你去帮帮她吧。”弦月说。
常青喜上眉梢,冲口而出一句讨好人的话:“我就知道夫人是有眼光的!”说罢,踩上凉亭的靠背,跳了下去,常青的身形瞬间消失在泛着郁紫暗光的池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