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灰暗,深夜静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风吹草动与昆虫的夜鸣声。
元绫在床上闭目养神,睡不着,也不想睡。
她把思路重新再捋,要是说此行也是针对她的话,任棋和罗弼有可能会因她遭遇危险。
她有自保的自信,却没有把握让身边的人毫发无损。
她也清楚,关键到元惜的下落,任棋也不会因为出现阻碍或危机就轻易放弃。
要是想要阻止任棋,只有一个方法…
‘你总是这样…’
耳边忽然传来那清冷的细语。
她不觉得突兀,自从上次坠落到九幽之后,她已经清楚知道,传音的人是谁。
他的传音来得巧,不禁让她怀疑是绿萝真的找他去了,还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看见?
‘你们都在瞒我,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她不生气,不代表她不想知道真相。
‘真的要去?’
‘或者,你可以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回去。’
另一面静默,不知是否在思索着利弊,但元绫自然也不认为他会轻易松口。
‘我再派一个人给你。’
说罢,传音就断了。
所以这是妥协了?
元绫慢慢张开双眼,细嚼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没过多久,房间的浴室骤然传来一些水声!明明没有开水龙头的声音,听着浴缸里却像是凭空出现一池水。
“小姐!”绿萝吓了一跳,立刻飘到小姐身边,十分紧张:“里面有人?”
是那些人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到研和对小姐出手吗?
元绫起床把房间的灯打开,她没有立刻冲进浴室去看,只盯着那紧闭的浴室门。
绿萝见小姐不动,也没指示让她进去看看,她也不敢乱动。
“tnnd。”浴室里莫名传来一句脏话:“就这样把我给推进潭里,艹。”
绿萝正疑惑着时,看到一个半透明的灵魂穿过浴室门,跑了出来。
“就是你?”一个女的,约十八年华的青春少女,满脸不耐烦,挑着眉看着床上的元绫,咬牙切齿地道:“居然让我来保护另一个女的,好啊,好得很,弦月你可真对得起夫人。”
这声音有点熟悉,元绫好像不久之前在九幽听过。
那三天曾听弦月说,她就在绛山山顶破口大闹庄主花心大萝卜那个。
好像叫常青来着。
“现在不叫庄主了?”
“暂居绛山给他面子才叫他庄主,我本来就不是绛山的人!”常青像是来气了,噼里啪啦说完之后自个儿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眼睛瞪圆指着元绫:“难道是你!躲在房间三天的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
常青飘到元绫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一脸鄙夷:“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的,跟夫人差远了!”
夫人?
他派这个人过来是来故意气她的吗?
元绫仍是那副稳稳静静的样子,反而身边的绿萝忍不了了:“你这人怎么说话!我家小姐怎么你了!”
常青瞥了一眼这个会飞会说话的纸扎公仔,并不觉得惊讶,很快看清内头是附着一个灵魂,还是恶灵。
“你是谁啊!”
“你又是谁啊!”
“我就是被迫派来保护这个女人!”
“我也是被派到小姐身边的!”
“你多大了!”
“我、我二十多岁了!”生前的年纪再加死后的日子…
“你就扯吧,声音就是个小女孩!我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凭什么呀!我来得比你早!”
“我死得比你早!”
元绫看着两人在空中对闹,默默地躺下,盖好被子,堵上耳朵。
好吵闹…
……
隔天一早,青青小筑的大堂充斥着中药味,元绫起得早,一下去就看到魏友晴在厨房里忙碌着。
“起这么早?”魏友晴转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外的元绫,似乎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
“你也很早。”
“哈哈我们乡下人习惯了。”
“这是余大夫给的药?”元绫看着冒着烟的砂煲。
“对,他刚把药送过来了,等下你朋友醒了就可以喝。”
元绫觉得这里的人都热情得很,不但余大夫很早就送药来,旅馆的老板连药都主动帮客人熬。
“谢谢。”
“客气啥。”
“你哥呢?”
“到城里买菜去了。”
“我想借支笔。”
“前台那里有。”
元绫走到前台,从箱包里取出来一张纸人,常青早已附上去了,然后元绫拿了支马克笔给她画了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再放回包里。
嗤一声,从箱包里传出,是绿萝的。
没多久后旅馆外就传来停车熄匙的声音,魏友男回来了,他双手拿着满满几袋青菜,辣椒,鸡蛋,鲜鸡,鲜鱼等等。
元绫让魏友男帮她准备叫一辆去仨里屯的车。
“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载你们过去的!”昨天刚推荐过自己的旅馆,今天魏友男再次毛遂自荐,把自己推荐成司机。
“行,你开个价。”
魏友男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路程,加上来回的时间与路费,默默给对方又打了个折,然后举起三根手指。
元绫爽快地答应了,直接用手机扫了前台付款的二维码,把钱直接转过去。不出三秒,魏友男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响起收款语音。
“成交!”
“现在就走。”
“啊?不等你那两位朋友吗?”
“他生病了,就不折腾他了。”
魏友男不敢多问,收了人家的钱,就按人家要求办行了,跟自家妹子说了一声,就再次准备出门去了。
两人刚踏出门口,后面楼梯处忽然传来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任棋跑了下来,罗弼紧追在后:“你这丫头!想把我丢在半路上?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