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光金浮字,字字带泣。
【和曦君,见此信,则吾已逝。
古井命案一逝六人,官府不查,灵师难究,曾在降灵师和灵族之中皆有数名地位的路云院掌,竟也难奈背后之人。
陆吾族从中作梗,无人敢管。吾痛失所爱,数几年来从未放弃追查,然皮毛不进,只得对方势力非吾能左右之。
几族之内,能管而敢管者,非缚灵院院掌莫属。
引君前来,并非吾之所愿,实乃无奈之举。得君伤势在身,又视出原形为人鱼一族,更堪唯君求之。
今散尽全身修为磅君,唯愿换取一则真相,使君用吾卑微之力为安复仇。
意尘三叩敬上。】
文字不消会儿便尽数随漂浮着的落叶散去。
古川林中忽而起了大风,将几人吹得衣袂乱飞,原是意尘控制着的地方,也因她的离去而起了悲鸣。
鱼笙在风中感慨:“一封信而已,也太文绉绉了,万一我是那没读过书的,她这番苦心当真是白费。”
花灵芝没来得及字字读过,更是一头雾水:“她这是遗书?”
“什么狗谷子的遗书,分明是锁铐,她还真以为我会承她的情帮她?当真以为我们人鱼族强大,就可以到处惹事?!”
花灵芝犹豫着开口:“难道......不是吗?”
她不正是要去路云书院吗?
鱼笙心燥,指着阿菁:“这个陆吾族的公主,在弄明白意尘是去看凶案记忆的时候,偷偷得给陆吾族的人放信号,我以为她只是喊人来教训意尘便撒手不管,谁知她找人是来灭我们口的,所以月离才会......”她顿了顿:“总之,我去路云只出于私怨,同他人无关。”
花灵芝点点头,随即又好奇道:“跟月离有什么关系?”
鱼笙不自然得眨眨眼:“没什么。灵芝,你把灭世列虚镜收着,一会儿挖个坑把意尘埋了,再取一瓢水把公主泼醒,我们带这个公主一同去书院。”
她转身去拔下插入树干之中的叶子,一片片得收入到自己的袋子之中。
花灵芝疑惑道:“沐师尊,鱼笙这是喝酒了?怎如此暴躁?”
沐江海看着鱼笙的背影,沉下了神色:“没喝酒,她在难过。”
“为意尘?”花灵芝嘟了嘟嘴:“不会吧,她们不过萍水相逢,鱼笙见过多少生离死别,都人之常情了,还难过。”她笑了笑:“果然同沐师尊待久了,鱼笙的情绪便越发通人了。”
沐江海没再多言,在周围随意选了块地,挖坑将意尘往里埋了。
不知意尘是否特意选址此地,古川林离书院并不远,一时辰的路程而已,然而这一时辰,花灵芝也觉得尤其漫长。
沐师尊和鱼笙之间总感觉怪怪的,鱼笙让阿菁在前头引路,沐江海跟在鱼笙后面,两人互不说话。
但鱼笙脾气还未降下去,一路上倒是和阿菁之间沟通得多。
阿菁:“人鱼族的又如何,敢绑架陆吾族的公主,侵犯我族尊严,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鱼笙:“陆吾族的嘴巴长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既丑陋碍眼还尖锐刺耳,公鸡听了你的声都不敢打鸣,怕你和它杠上。”
阿菁见鱼笙并不在意自己所言,口中越发难听:“你美,你美,心思歹毒,人鱼族的是不是都同你一样如此下流?给人用那种不堪入耳之香,当真是灵族不耻!为什么你这种低贱的种族也能存于世上?”
鱼笙:“大地厚德载物,你这种东西不也载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种蠢货不也活得好好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你就真以为你能和大家都一样?”
阿菁:“我可是公主,你这个下等的贱灵,还让我跟你同行,我宁愿死于意尘的刀下......”
鱼笙:“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同行。等查出真凶,我一簪子把你送入地府。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我们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一辈子都遇不到......”
“……”
“……”
奇怪的是,两人再吵,鱼笙也没让她闭嘴。
像是特意找个人发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