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玄木簪的庇佑，众陆吾皆是胜券在握，一条条尾巴尖起倒刺往鱼笙身上飞去。
鱼笙正要强行运气，笼罩在自己身子的周围忽然亮起淡青色的光芒，只消一瞬，四处围笼而来的陆吾全被震飞，四散得躺在各处被落叶铺成的地面。
她抬眼看着那向自己走来的人。
长衫拖地却不带半片落叶，步履不急却几步就踏到她身边。
“伤这么重还乱跑？”
这么多年，鱼笙依旧看不懂他。
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他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压制灵力，渡修为，想来是折腾得不轻，身体受损也当如己才是。
可他不过睡了几日，此时面上看来完全无损，丝毫不似受伤的样子。
过去的记忆太久远，鱼笙还没来得及将其融入到骨子里，习惯唤了他的名字。
“沐江海，杀了他们，一个都别留。”
沐江海注意到她胸口的伤，目光一沉，用己之灵力复其伤。
鱼笙抓住他的手：“现在，杀了他们。”
“是他们伤的你？”
鱼笙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月离，点头道：“是。”
“好。”
沐江海驱动冰蚕千机环，瞬间绞死了所有在场的不速之客。
古川林恢复了一派平静，月离拖着残躯爬到花灵芝身边，短短的几步路上，擦满了他身上的血。
对方的弑灵剑将他的灵魄都给穿碎了，月离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去拉住花灵芝的手，却在抬手间，看到了满是污垢和血渍的掌心，犹豫了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擦不干净，就把眼神往鱼笙身上看去。
鱼笙借沐江海的力起身，裹着自己的袖子，帮月离把他的手擦了擦。
其实也没多干净，但月离大约看个轮廓，还是去握住了花灵芝的手。
她从一出生就是一朵干净的莲，天性冰魂雪魄，出淤泥而不染，怀瑾握瑜，自己以脏心烂肺闯入到她的生命中已经够久了。
“花......”
他张嘴却没法发出声音，只好作罢，想着自己将死之人，鱼笙作为曾经的挚友，应该不会阻止自己最后的这一点冒犯。
于是他攀着花灵芝的手，支撑着让自己坐起身来，慢慢得靠近她。
五脏六腑皆碎，眼见魂消骨散，还能有自己的意识，对他来说，已经很难了。
所以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也只能到她额角边，想要最后留一个吻，也没来得及，身体便开始变轻，慢慢得化成了云烟，消散而去。
沐江海锁了一丝烟，将其困到了灭世列虚镜当中。
再看镜中，已然成了普通的铜镜，没有任何映像，花灵芝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侵入感觉，是手上忽然落了一滴来历不明的水，她举手看着这滴水，有些不解，再抬头，就见到沐江海在一旁扶着鱼笙。
她连忙起身：“鱼笙，你受伤了？”
“没事。你刚才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意尘和司若打起来了吗？”
两人都还没醒，意尘的伤口看过去也不轻，这么看过去，倒也像是被打死了一样。
“嗯，刚才意尘突然跑到镜子里，杀了司若，镜子里的司若已经死了，那外面的司若还能活着吗？”
“应该吧。”
鱼笙有些敷衍，指了指身旁的阿菁：“灵芝，你把阿菁带着，我们要去路云书院一趟。”
她刚说完，刚才被树叶穿过的胸口忽然波动了不知从何处来的灵力，激得鱼笙一个弯腰，体内灵气乱窜。
“鱼笙！你怎么了鱼笙？”
花灵芝连忙唤出自己的长生莲，沐江海却挡手阻止：“不用，她在恢复。”
沐江海在扶着鱼笙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她体内的不同寻常。
他没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有人在鱼笙体内留了自己的修为，来修复她因为灵力强大损耗的身体。
鱼笙胸口的伤竟逐渐愈合，就那么几数之间，鱼笙便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体内竟也能调动起自身的灵力而不感到吃力。
她愣了会儿神，忽然反应过来。
意尘怎么可能吐了口血，就把自己灵力都给吐光了？
她这是利用树叶，把大半生的修为都渡给了自己。
鱼笙转过头，再看向刚才穿胸而过，扎进树里的叶子，此时幻出了几行字给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