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墙面上的十二个持剑倒影仍在明灭闪烁,刘邦靴底扬起的细尘在斜射的天光里织成金网。
吕雉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墙面,二十八宿星图突然自青砖缝隙渗出幽蓝荧光,将张良半张脸映得如同水中月影。
\"这堆铜模碎得蹊跷。\"刘邦用剑尖挑起块刻着\"兼爱\"二字的青铜残片,那字缝里渗出的暗红像是干涸百年的血迹。
他靴跟重重碾过地面,某块松动的青砖突然发出空响,惊得项伯腰间的玉珏与佩剑相撞出清越颤音。
范增的鹤氅扫过积灰的案几,袖中暗藏的青铜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
他望着正俯身查看地缝的吕雉,枯枝般的手指捏住袖口暗纹:\"沛公莫不是要把墨家机关当自家后院?
方才玉玦复原时...\"
\"亚父慎言!\"项伯急急挡在两人之间,却撞翻了墙角青铜灯树。
三百盏熄灭的油灯突然同时渗出墨色油脂,在星宿图上蜿蜒成生辰八字的形状。
张良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蜿蜒的墨迹正与天窗投射的镂空星名缓缓重合。
吕雉突然按住锁骨下的烙印后退半步,她裙裾扫过的砖缝里钻出细如发丝的青铜链条。
刘邦佩玉的九宫格孔洞突然将天光折射成赤色光束,正照在虞姬先前起舞时遗留的胭脂痕上。
某种机械运转的轰鸣自地底传来,震得项伯冠冕上的玉珠簌簌坠落。
\"诸位且看!\"张良突然指向墙角的铜镜,镜中众人的倒影竟各自捧着消失的墨家典籍。
范增的镜影手中赫然握着半卷《非命》,书页间夹着的却是吴广当日佩剑的流苏。
当刘邦的赤霄剑影劈开镜面时,无数青铜齿轮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不断变幻的九宫阵图。
吕雉的银簪突然自发间飞出,精准刺入阵图中央的\"坎\"位。
地面突然塌陷出三尺见方的黑洞,二十八宿星官化作青铜傀儡破土而出,每个傀儡心口都跳动着与项羽倒影相同的墨色火焰。
张良的衣袖无风自动,他注意到某个星官傀儡的掌纹正与刘邦玉玦的九宫格完全契合。
青铜齿轮悬浮在空中,将九宫阵图投射在二十八宿星官傀儡的眉心。
张良的衣袖掠过项伯颤抖的佩剑,三枚铜钱从他袖口滑落,叮叮当当滚到吕雉绣着云雷纹的裙边。
\"子房这卦象...\"吕雉俯身时,银簪突然在青砖上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张良按住刘邦即将劈向青铜傀儡的赤霄剑,指尖沾了剑柄凝结的墨色露珠:\"沛公且看,天枢位青砖的裂纹走向。\"他袖中暗藏的算筹突然自发排列,在墨色油脂上组成六十四卦中的\"地火明夷\"。
范增的青铜罗盘发出蜂鸣,指针直指吕雉锁骨下若隐若现的烙印。
他枯瘦的手指捏住袖中暗藏的符咒,却在项伯哀求的目光中松了力道:\"墨家机关暗合天道循环,某些人非要逆天而行...\"
\"范先生说的是。\"张良突然抬高声音,玄色深衣的广袖扫过星宿图,\"这间密室暗藏十二地支与二十八宿的对应法阵,方才油灯渗出的墨迹...\"他拾起项伯掉落的玉珏,对着天光折射出的赤色光束,\"诸位请看,玉玦缺口与星官傀儡的掌纹,恰好构成洛书九宫之数。\"
刘邦的佩剑突然脱手插入地缝,剑柄镶嵌的墨玉与吕雉的银簪同时亮起幽光。
二十八尊青铜傀儡突然转动头颅,眼窝里跳动的火焰映出墙上持剑倒影的移动轨迹。
\"地砖!\"吕雉突然提起裙摆,\"西北角的砖缝在吸收油灯墨迹。\"她绣鞋上的金线在移动中勾住青铜链条,扯动某块刻着\"尚同\"字样的青砖。
张良的算筹突然全部指向天窗,镂空的姓名投影正与傀儡心口的火焰重叠。
范增的鹤氅无风自动,袖中暗藏的《非命》残页突然灼烧起来。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项伯腰间佩玉,突然冷笑道:\"沛公既然自称赤帝之子,何不试试用真龙之血...\"
\"亚父!\"项伯的惊呼被机械转动声淹没。
张良的铜钱突然嵌入地砖缝隙,二十八宿星图如同活过来般开始流转。
当第三枚铜钱停在\"井宿\"方位时,刘邦靴底传来细微的凸起感。
\"让开!\"刘邦推开想要搀扶的项伯,赤霄剑重重劈向异样的青砖。
剑刃与青铜碰撞的火星里,墙角的铜镜突然映出项羽持戟的身影。
暗格弹出的瞬间,三百盏油灯同时喷出墨色火焰,在卷轴表面烧灼出\"非攻\"二字。
吕雉的银簪突然飞向暗格,却在触及卷轴的刹那化为齑粉。
刘邦的掌心刚刚碰到竹简,墨色火焰突然化作龙形缠住他的手腕。
当赤霄剑坠地的脆响惊醒众人时,暗格中浮起的九宫阵图已经将卷轴笼罩在血色光晕里。
张良的指尖掠过阵图边缘,发现墨色火焰正在吞噬刘邦玉玦上的\"刘邦\"二字。
他转头看向项伯颤抖的佩剑——剑鞘上的夔龙纹正与卷轴封印产生微妙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