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拍了拍王敬则的手说:“如果没别的顾虑,我愿意送给你十万钱!”
王敬则没吭声,心里头估摸着这事儿不简单。
他走到朝堂一看,嘿,百官都候着呢。
就那侍中谢朏,还在直合里头待着,连个影儿都没露。
这时候,诏使急匆匆地跑过来,扯着嗓子喊:“侍中大人,您得把玺绶解下来交给齐王啊!”
谢朏在里头悠悠地回了一句:“齐王那边自然有侍中,干嘛非得让我来啊!”
说完,他拽过个枕头,往头底下一垫,躺下就睡。
诏使一看,急了,连忙问:“侍中大人,您这是病了吗?
我得赶紧去禀报。”
谢朏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我哪儿病了?
你可别瞎传话!”
诏使没办法,只好悻悻地走了。
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王敬则心里头也犯嘀咕,这事儿到底咋整啊?
过了一会儿,谢朏竟然悠悠地从直合里走出来了。
他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穿过朝堂,那姿态,就像是去散步一样。
走到东掖门,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坚定。
“我走了,各位大人好自为之。”
谢朏轻声说了句,然后迈开步子,走出了东掖门。
门外,他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他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家。”
齐国的仆射王俭接替了侍中的职位,他快步走到宋国皇帝的身边,轻轻地解下了皇帝身上的印玺和系印的丝带。
这时候,敬则就命令宋帝换上一辆装饰华丽的画轮车,从东掖门出去,搬到东邸去住,在那里等待新皇帝的命令。
光禄大夫王琨,他在晋朝末年就已经是郎中了。
现在看到宋帝要禅让皇位,心里特别难过。
他追上宋帝的车,拉着车子号啕大哭:“别人都觉得活得长是福气,可我这把老骨头却觉得活得长是祸事啊!
我既不能像蝼蚁一样先死,现在又碰上这种事,怎么能不伤心呢!”
旁边的人听了也都跟着掉眼泪。
可是敬则却呵斥他们,不许哭。
等宋帝到了东邸,敬则就派兵看守着,自己又转身进了皇宫的殿门。
这时候,司空褚渊和尚书令王僧虔,他们捧着玺绶,带着一群官员,急急忙忙地赶到齐宫去。
齐王萧道成呢,他还假装客气,不肯马上接受,就像当年刘裕一样,想做个样子给大家看。
褚渊他们可不含糊,一个劲儿地劝萧道成接受玺绶。
褚渊还拿起玺书,大声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史令陈文建站出来奏报所谓的符命之事。
他说,自古以来,数字六可是个特别的位子。
你看那后汉,历经了一百九十六年,最后禅位给了魏;
魏呢,也不过是四十六年,又把位子禅给了晋;
晋朝时间长点,一百五十六年,但最后还是把江山禅让给了宋;
宋朝呢,六十年一到,也乖乖地把皇位让给了咱们大齐。
这几朝啊,都是六终六受,过去现在一对照,就像符节一样合拍,这就是咱们大齐受命于天的祥瑞之兆啊!
这说法,可真是牵强附会,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候,王俭又凑上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即位的仪注,劝萧道成赶紧登基。
萧道成想了想,就定了宋升明元年四月甲午日这个好日子。
他准备在南郊举行大典,祭告天地,改年号为建元。
然后登上祭坛接受百官的祝贺。
大典那天,场面可热闹了。
褚渊、王僧虔这些大臣,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下面。
等萧道成一登坛,他们就开始山呼万岁,还跳起了舞。
那动作、那姿势,都按照仪式来,一丝不苟。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渊第一个开口,声音洪亮。
“愿大齐江山永固,陛下龙体安康!”
王僧虔也紧跟着说道。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南郊上空回荡着阵阵山呼声。
萧道成坐在祭坛上,看着下面这些臣子,心里那个美啊。
他心想:这皇位终于轮到我来坐了。
就这样,大典在一片热闹声中结束了。
礼成之后,皇帝回到了皇宫,立刻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书。
他宣布,废掉原来的宋国皇帝,封他为汝阴王。
王太后就成了汝阴王太妃,谢皇后也变成了汝阴王妃。
他把汝阴王原来的陈太妃的名号给撤了,让他们一家子都搬出皇宫,住到丹阳去,还给他们盖了新宫殿,但周围都有守卫看着,不能随便走动。
皇帝接着又下令,把宋国的晋熙王降为阴安公,江夏王变成了沙阳公。
随阳王则再降为舞阴公。
新兴王嵩则成了定襄公,建安王禧变成了荔浦公。
郡主们降为县君,县主们则降为乡君。
这时候,有人开始议论了:“这宋室的功臣子孙们,以前袭的爵、封的国,现在可都没啦!”
没错,皇帝把他们的封爵都撤了。
只留下了南康、华容、萍乡这三个地方的封爵,算是给刘穆之、王弘、何无忌这些人家留个香火。
皇宫里的官员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职位干活。
皇帝还提拔了一些人,比如褚渊,他成了司徒;
柳世隆呢,被派到南豫州当刺史去了;
陈显达升为了中护军;王敬则去了南兖州当刺史;
李安民则成了中领军。
这时候,王俭和张敬儿他们也在一旁聊着:“看来咱们这次也能加官进爵了!”
果然,皇帝没忘了他们。
王俭、张敬儿还有其他人,都根据自己的功劳,得到了不同的提拔和赏赐。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纷纷点头称赞:“皇帝这次做得公正,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啊!”
褚渊的堂弟褚炤,以前做过安成太守,后来卸任了就待在家里。
有一天,褚渊捧着皇帝的大印去劝萧道成当皇帝。
这时候褚炤碰到褚渊的儿子褚贲,就问:“你爹今天这是去哪儿啊?”
褚贲回答说:“他捧着玺绶去齐王府呢!”
褚炤一听,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明白咱家这位司空,怎么把自家的东西送到别人家去,这是啥意思呢?”
后来,褚渊当上了司徒,家里来祝贺的客人多得挤满了门。
褚炤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褚渊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名声和德行,没想到现在疯成这样了!
家门不幸啊,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要是褚渊当中书郎的时候就病死,那不也是一位名士吗?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他的名声和德行不够显赫,才能活这么长岁数。”
褚渊有这么个堂弟,真是跟盗跖和柳下惠似的,让他脸上无光。
褚渊听到褚炤这些话,心里挺惭愧也挺郁闷,就上表请求辞去官职。
然而,有个叫裴朏的奉朝请的可不同凡响。
他上表列举了齐王萧道成的种种罪恶,然后把官帽一摘,径直就走了。
萧道成派人去追他,追上就把他杀了。
太子萧颐听说后,请求萧道成把裴朏的同族谢朏也杀了。
萧道成摇摇头说:“谢朏这个人,他连死都不怕。
我要是杀了他,反而让他成了名。
还不如把他放在一边,不去理他,这样还能显得我宽容大度。”
就这样,谢朏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官职没了,只能回家去了。
这事儿啊,也让人们看到了萧道成的心思和手段。
处士何点有一天跟人开玩笑说:“我呀,已经写完了一部《齐书》,里头还特意列了个功臣二赞,用十六个字分成了四句诗。
第一句是‘渊既世族’,说的是那渊家本来就是世家大族;
第二句‘俭亦国华’,俭家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第三句‘不赖舅氏’,意思是他们可不光是靠裙带关系;
最后一句‘遑恤国家’,嘿,这意思就深了,说他们哪还有心思顾及国家呢!”
这渊和俭两家,渊源可不浅。
渊的父亲湛之,曾经娶了宋武帝的女儿始安公主;
俭的父亲僧绰,也娶了武康公主。
何点这番话,分明就是在讽刺这两个人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却没干啥正事。
话说那废掉的皇帝准,被赶到丹阳去住,还没到一个月呢。
一天晚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守门的卫士以为是要造反了,慌慌张张地冲进去就把准给杀了,然后还对外说是病死的。
萧道成呢,不但没追究这事,反而还赏了那些卫士。
只是给准追了个谥号叫宋顺帝,葬礼啥的,都按照晋恭帝那时候的规矩来办。
这么一来,宋朝从武帝开始,前前后后经历了四世八个皇帝,总共六十年,就这么完了。
这事儿啊,最让人气愤的还是齐国的皇帝道成。
他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刘宋家的宗室,像阴安公燮这些人,全都抓起来杀了,不管老少,一个不留。
只有一个叫刘遵考的,他儿子澄之跟褚渊关系好。
褚渊就替澄之求情,道成还算给褚渊面子。
刘澄之才得以被赦免,捡回一条命。
后来的人都说,萧道成比刘裕还惨毒,所以他享国的时间也比刘裕短。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