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珵道:“母后,婚期虽已临近,但也不是不能另换别家千金为太子妃,到底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功夫,总能寻得到合适的太子妃。”
卫皇后闻言微蹙眉,看向了陛下。
陛下望着底下的赵珵道:“傅明所犯下的罪过不浅,吴家那小子也多次以日后太子妃名义闹事,让傅倩然再入东宫为太子妃着实不妥。”
谢知萱道:“皇兄,傅倩然如今已然年满二十,女子年满二十又被太子殿下退婚,她怕是难以在傅家立足,更是会沦为长安笑话……”
卫皇后道:“阿萱所言甚是,这倩然是个好姑娘,端庄知礼,温柔贤惠,倘若被皇家悔婚,她都这把年纪了,怕是难以有一条活路。”
赵珵道:“怎会没有活路?退婚之时父皇给她赐个英年才俊为夫君不就行了?卫谦表弟还未曾成亲……”
卫皇后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只是你婚期就两月不到,这短短时日内,要定下太子妃可谓是不易得很。”
云缃叶听着卫谦二字,忙看向了顾彦,虽说傅倩然看不起谢时安娘亲着实令人恼怒,可到底谢时安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定下亲事,定是对傅倩然欢喜得紧。
好不容易傅倩然不再是太子妃,若是再被赐婚于卫谦,岂不是又要辜负谢时安的一片深情?
只是云缃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起谢时安来,否则只是害了他们二人。
顾彦给云缃叶眼神示意让她安心,皇帝赐婚并没有这么容易,且卫谦未必会去娶傅倩然。
陛下叹了一口气道:“傅老已然年迈,傅倩然兄弟犯下大错,也是失了颜面,却也不该再入东宫为太子妃,快到三月三了,就于三月三那日花朝宫宴上,替珵儿好生另选一个太子妃。”
赵珵拱手道:“多谢父皇。”
皇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外边天色已黑,谢知萱便也带着云缃叶与顾彦二人告辞离开宫中。
宫门外,顾凌已在跟前的马车上等待着谢知萱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出宫?我正想要进宫去寻你。”
“爹。”云缃叶随着顾彦一起喊道。
谢知萱叹了一口气道:“珵儿竟要与傅倩然退婚,另寻太子妃。”
顾凌问道:“是为了那一个小宫女……”
顾凌见着云缃叶在此,改口道:“是太子殿下为了想要缃叶的表姐为太子妃?”
顾彦忙道:“爹,你想太多了,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为了叶姑姑?”
云缃叶也觉得她公爹的想法太是可笑,太子殿下怎会为了她姐姐而与傅家千金退婚。
顾凌道:“那怎么婚期临近,还要与傅家姑娘退婚?”
谢知萱叹了一口气,“上马车我慢慢与你说罢。”
云缃叶随着顾彦上了后头一辆马车。
待回到清风苑时,云缃叶已是又累又困,可她今日出了不少汗,又想沐浴,便强撑着精神沐浴。
直到亥时云缃叶才到了床榻上,她望向顾彦道:“你说新的太子妃会是何人?”
顾彦道:“许是林师妹,如今长安城之中出身清流书香门第,又有贤名端庄之名的唯有林师妹。”
云缃叶道:“你竟然这么夸你的林师妹?”
顾彦忙道:“我可没有别的心思,你别……”
云缃叶见着顾彦着急解释,不由一笑,“我觉得不可能是林师妹。”
顾彦道:“为何?林相曾还是太子太傅,我与谢时安还有太子殿下皆乃是林相的学生,幼时倒也常与林师妹相见,殿下幼时对林师妹素来疼爱。”
云缃叶道:“林师妹给你提过亲,殿下怎么可能会娶一个给你提过亲的女子为太子妃?”
顾彦道:“这也是。”
云缃叶打了一个呵欠道:“不管日后太子妃是何人,左右也无关紧要了,只要太子殿下大婚时日没有变动,我表姐能平安出宫便可,到时我便……”
云缃叶感觉到顾彦搂着自个儿的腰肢一紧,她反应过来,瞌睡清醒道:“我便安心了。”
顾彦眉头微蹙,倒也不去拆穿云缃叶,将手放在云缃叶的小腹上。
看来这两月要好生努力努力,待她再有了一个孩儿,顾彦就不怕她再会闹着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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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
赵珵阴沉着脸色回了寝殿内。
一入内,他没见叶婉禾迎上来,脸色更加阴沉,正要让李泉去寻叶婉禾,就听到了里面一阵梦中呓语。
赵珵入内便见着叶婉禾睡在小榻上,泪流满面的喊着不要。
“不要杀了我的孩子。”
“不要!”
赵珵上前握住了叶婉禾的手,伸着拇指替叶婉禾擦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叶婉禾睁开眼睛,见着跟前的赵珵恐惧地在床榻上后退,“殿下,求求您了,不要杀了我的孩子……不要!”
赵珵伸手将叶婉禾揽入怀中道:“此事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何必还记挂在心上?”
叶婉禾意识逐渐清醒,在感知到胸膛的温度后,叶婉禾忙不迭道:“是奴婢又做了噩梦,惊扰殿下了。”
赵珵没多说什么,“今日甚是疲乏,你帮孤洗漱沐浴。”
“是。”
叶婉禾忙要起身。
赵珵望着她的领口,目光只看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低声道:“等会儿一起沐浴……”
赵珵低头便吻住了她的红唇,手扣在了她的腰肢上。
叶婉禾心中不由着急,她先前动过胎气,这会儿远不能同房,且赵珵是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的……
叶婉禾却又只能顺从。
她感觉到胃中一股恶心,忙推开了赵珵,她找了一个铜盆,尽数都吐在了铜盆之中。
叶婉禾吐了一会儿,回头见着赵珵眼中略带有的嫌弃,她忙恐惧地下跪,“殿下,奴婢,奴婢胃病还未曾好全,请殿下责罚。”
赵珵皱眉道:“静玉怎么连胃病调理都调理不好?”
叶婉禾跪在地上道:“奴婢这段时日怕是不能服侍殿下了,呕……”
叶婉禾伸手捂住唇,忍不住得干呕着。
叶婉禾在心中默默地与腹中孩儿言道,孩子,你要乖乖的,若是再呕下去,恐怕是要瞒不住了。
赵珵微蹙眉道:“你好生打扫这里,孤去沐浴。”
“是。”
叶婉禾目送着赵珵的背影离去,她收拾着呕吐过的烂摊子,轻轻叹气,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稳了胎位且不再作呕,也只求四月早日到来……
待赵珵大婚之日,便是假死最好时机。
叶婉禾处理好烂摊子后,见着赵珵从浴池之中出来。
叶婉禾便上前给赵珵擦拭着他的长发,“殿下,奴婢这几日病得严重,实在是难以在夜里伺候您,要不您夜里偷摸着去傅家寻太子妃……左右离大婚之日也没有多久了。”
赵珵前一段时日几乎都是夜夜笙歌,他到底也就二十三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赵珵皱眉道:“傅倩然已不再是太子妃了,明日父皇便会下旨收回她为太子妃的旨意,在四月大婚前,孤会另寻一个千金为太子妃。”
叶婉禾给赵珵擦拭头发的手一顿,“殿下属意哪家千金为太子妃?”
赵珵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林薄蓝倒是个不错的,只是她对顾彦提过亲,镇北侯的徐梦琪也是不错,但也是对顾彦提过亲……”
叶婉禾道:“那都是些老黄历了,何况如今宁王世子已然成亲,您娶她们为太子妃倒也不错。”
赵珵将叶婉禾揽入了怀中,他摸着叶婉禾的一头乌发道:“你若是出身功勋官宦人家多好,为何偏偏是这般不好的出身?”
叶婉禾道:“我从未觉得我的出身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赵珵的话,也是第一次在他跟前没有称呼奴婢,而是称呼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