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饭桌上把宁栀批得一文不值,宁婉清乐得连饭都多吃了小半碗。
随着时间推移,文工团里的风言风语是愈演愈烈。
王团长出面警告了舞蹈队和声乐队的老师,也没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现在别说的乐器队了,王团长都有点犯嘀咕。
难不成自己看走眼,宁栀实际上没有什么本事,是个草包?
很快又自己否认这个想法,不论她文化程度如何,至少她在教授乐器方面确实很有一套。
乐器队的提升做不了假。
王团长转念一想,宁栀要真考不上,他才是真欢喜。
没有考上大学,他把人留下的概率不是更大些?
观念一换,王团长有种豁然开朗的错觉。
于是乐乐呵呵来到文工团,正准备中午再鼓励宁栀两句,毕竟马上到十二月底,要是这几天在收不到,只能说明宁栀落榜了。
自己看中的老师考场失意,作为领导正是表现的好时候。
团队里的凝聚力,就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里培养出来的。
王团长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眸想说辞,外边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吓得他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死。
狠狠咳嗽好几声,王团长甩开步子就往外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走出来,看着门口走进来一行人,全部夹着公文包,很有领导的派头,各个练习室的文艺兵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有些牙疼地‘嘶’了一声,当即迎了上去:“各位好,我是文工团的团长,姓王,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领导,来我们文工团有什么事?”
辛国森推推眼镜,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我们是京市大学的老师,为文工团的宁栀而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偷换高考成绩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京市大学!
宁栀前段时间,说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就很奇怪了。
再去招生处一查,发现根本没有宁栀的名字,辛国森心中暗道不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按照宁栀的成绩,只要报考京市大学是百分百会被录取,怎么可能没有消息。
他心里存了疑,边安抚宁栀,边将情况向上级领导反映。
辛国森是京市大学的老牌教师,哪怕是校长见了都要重视,更别说是高考出现如此重大的纰漏。
国家开放高考,为的是给培养人才投放到各行各业,祖国要发展,要腾飞,离不开莘莘学子的支持。
眼下却出现顶替成绩的事,不啻于给众人当头一棒。
京市大学的校长不敢隐瞒,把辛国森发现的事情逐级上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成绩顶替的事,比他们预计的更多。
宁栀不是唯一一例。
她比所有人都幸运的地方在于,她认识辛国森。
恰好辛国森看过她做题,又有直通校长的能力,才有了这次大清查。
宁栀帮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许多被莫名顶替高考成绩和学校录取通知书的考生。
他们一直在严查此事,冒名顶替成绩的人被他们一网打尽,等忙完这狗屁倒灶的破烂事,时间已经来到十二月底。
辛国森怕有些考生没等到通知书会着急,干脆把手边的收尾工作放下,提议先给被顶替成绩的同学补发录取通知书。
近的就由学校派老师亲自送去,远的就补寄录取通知书。
这才有了王团长见到的那一幕。
王团长一听,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是小宁,不、宁栀做错什么事儿了?”
辛国森笑道:“王团长,别紧张,宁栀没做错什么,我们只是来给她送录取通知书的。”
“这通知书早就寄出去了,但迟迟没有送到,我们打电话问了邮局,发现邮递员粗心不小心弄错导致的。”
“这不,怕宁栀同学等着急,就想着亲自来补送一份。”
“嗯,顺便看看,我们高考考了368分的人才长什么模样。”
王团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作为地地道道的首都人,没有人不知道京市大学的大名,那是在首都首屈一指的大学学府。
宁栀不仅轻轻松松考进去了,还是以那么优异的成绩考进去的,太出乎他的意料。
王团长现在喜忧参半,内心别提多纠结了。
欣喜于宁栀的优秀,又清楚自己小小的文工团恐怕真留不下她。
“王团长?”辛国森瞧着呆愣住的人,出声提醒道:“宁栀同学在哪?录取通知书送到,我们就该回学校了。”
王团长收束思绪,笑着道:“各位老师随我来,小宁就在练习室。”
听清对话的舞蹈队和声乐队集体沉默。
京市大学的老师亲自来给宁栀送录取通知书,仿佛在他们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她们先前嘲笑讽刺宁栀有多厉害,现在的脸色就有多精彩。
与之相对的就是乐器队,知道来人后一个个扬眉吐气,把身体挺的板板正正,像是得胜还朝的大将军,连方国兵也是如此。
宁栀好笑之余,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辛国森递出录取通知书,勉励几句后带人离开。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文工团上下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特别是舞蹈队和声乐队,看见乐器队已经夹起尾巴做人,哪有半点上周的嚣张跋扈,甚至隐隐有朝他们拍马屁的趋势。
乐器队彻底支棱起来,走路都带风。
文工团对宁栀的风评360度大转变,各种赞美、夸赞之词扑面而来。
“哇,我还以为宁指导是说大话,没想到是真的有真本事。”
“对啊,我都惊呆了,那可是京市大学,首都最好的大学,而且,你们听见了吗?宁指导400分的卷子考出了368分!”
“这是真学霸,还是自己努力成材的学霸,想想她都好厉害,从没上过一天学,却高出这么好的成绩,叫我们普通人怎么活?”
“没错,果然姓宁的都好厉害,宁婉清考的好,宁指导考的更好,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文工团里,每多一分宁栀的赞美,宁婉清的脸就黑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