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季。”大姨娘瞪了季万贯一眼,“在颜儿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季万贯连忙止住话头,转移了话题。
几人关切了一番后便离开了,让季晚颜好生静养。
季晚颜欲言又止,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长长舒了口气,春燕上前,用温水打湿了巾帕,帮她擦拭着手和脸。
“小姐可感觉身子好些了?”
季晚颜点点头,头已经没那么晕了,就是手心的伤口还有点疼。
她自小就是个怕疼的,之后又多了一项不喜欢喝药,如今倒是两样全占上了。
春燕一边忙碌着,一边笑着道。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是心疼到了骨子里,这一天一夜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您身边,还请了太医,对了,王爷还狠狠惩罚了那些山匪……”
“什么?”
季晚颜有些惊讶,不确定地问道。
“你说王爷他照顾了我一天一夜?”
春燕猛点头,说的越发详细。
“是王爷救了您,抱着您回来的,连公务都不顾了,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那会儿刚处理了那些山匪的事回来,您就醒了。”
季晚颜心下讶然,莫名有些别扭,还伴有一丝丝异样的暖意。
她连忙压下,转移了话题。
“掳走我的那些人是山匪?他们是从何处而来?到底想做什么?”
春燕摇摇头,面露难色。
“这些奴婢就不知道了,听说抓到了很多人,王爷并不打算放过他们,现在好像又去地牢了。”
季晚颜心头微震,想起嘶哑男亡命之徒一般的模样,的确符合山匪的形象。
看来具体情况要问沈淮卿了。
“对了。”春燕又补充道,“老爷来的时候对王爷发了好大的火,生气他没有保护好您。”
季晚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王爷他……没生气吧?”
“倒是没有。”
沈淮卿的确没有因为季万贯对他的无理指责生气,因为他的气都撒在了地牢中那些山匪身上。
大批暗卫出动,抓住了剩余的山匪,也就是第一个死的男人口中的“老五”等人。
这些山匪都是从东禺山附近而来,那边距离官道很近,近日以来有难民出没,疏于管理,所以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混到京城来作恶。
可他们为什么要抓她?
季晚颜唯一能想到的一点便是有人暗中指使。
既然能指使得动这些亡命山匪,想必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春燕伺候着季晚颜梳洗一番后,就去厨房那边盯着饭菜了。
其实季晚颜没什么胃口,她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只觉得古朴优雅,看着便觉得舒心。
这里是王府,但季晚颜却莫名有种家的归属感。
同一时间,王府地牢。
阴暗,潮湿,伴有浓浓的霉味和血腥味。
沈淮卿手持长鞭,鞭上的倒刺上染着鲜血,或新或旧,看起来尤为可怖。
在他面前,是一个手脚被捆绑着的男人,正是老五。
第一个死的男人是老二,嘶哑男是老大,老三和老四之前便归西了,如今只剩老五和其他一些小喽啰。
老五自然就成了替老大老二赎罪的对象。
按理说他没必要再为死去的老大强撑,可偏偏他什么也不说。
如风和如雷看着那血淋林的人,问沈淮卿。
“王爷,还继续吗?”
“继续。”沈淮卿冷冷吩咐着。“把他们老大老二的尸体送到他们面前,好好行刑,记住,他们可以只剩一口气,但不能死。”
必须生不如死的活着,直到他们说出真相,才能得到的解脱。
沈淮卿吩咐完便打算离开了,一个小厮跟在身侧,很有眼力地递过来帕子,让沈淮卿擦干净了手。
但他还是觉得不满意,走出地牢后又认认真真将手洗干净,还熏了香。
那小厮名唤相福,对此看得一愣一愣的。
王爷这番做派,和之前大相径庭。
之前的王爷杀人不眨眼,就算遇到硬骨头,也会用各种酷刑将他们惩罚到底,无论真相如何,直到死为止。
而且从不爱用什么熏香,如今这是怎么了?
相福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一路跟着沈淮卿来到了澜云院,便恍然大悟了。
由于季晚颜的身体还比较虚弱,季万贯等人没有急着让她回府,而是让她先在王府好好休养。
沈淮卿还没走进房间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季晚颜的声音。
“好春燕,我已经好多了,这药就先不喝了。”
春燕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小姐,这可不行,老爷吩咐了,这药是一定要喝的,否则身体怎么可能好得快?”
季晚颜试图与她讲道理,“可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了,这药喝了也是多此一举,好春燕,你就当我已经喝了吧。”
春燕有些动容,但想起季万贯的叮嘱,还是义正言辞地摇头道。
“小姐,您还是得喝药,否则奴婢没法交代。”
季晚颜的眉头紧紧蹙着。
“这药也太苦了。”
“奴婢准备了蜜饯呢。”
“不吃。”
“……”
春燕有些头疼,她家小姐一向是个聪慧又听劝的,唯独在吃药这方面,实在不怎么配合。
她自然也能理解,毕竟小姐当年吃了那么多药,实在是有了心理阴影。
就在春燕犯难的时候,一道冷峻的声音解了她的围。
“你先退下吧。”
春燕听闻这话,悄然看了季晚颜一眼,又看了看桌上原封不动的药,果断退了出去。
季晚颜:“……”
她再次怀疑春燕到底是不是她的人。
“为何不喝药?”沈淮卿几步来到床边,话虽是质问的,但却含着温柔。
因还没好利索的缘故,季晚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绵软。
“这药太苦了。”
下一瞬,沈淮卿就做了个让她吃惊不已的举动。
只见他端起药碗,浅尝了一口。
“本王尝过了,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