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潘文举连晚饭也顾不得吃,火速乘着轿子,赶往南江州的首府南江府。
抵达南江府时,已经是深夜时分,都督曲广贵已经睡下。
潘文举在大堂内焦虑不安,来回踱步。
等了许久,曲广贵终于现身来见他,淡淡道,“潘家主,深更半夜来见本督,不知有何贵干?”
“曲都督,好久不见,小老儿给您请安了。”
潘文举急忙点头哈腰,讪笑道,“是这样,近来我们豫章府,出了不少大事。”
“所以小人才特意赶来南江府,如实向曲都督您禀报。”
当即,潘文举将知府郑泰然暴病而亡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听完潘文举的话后,曲广贵神情变得冷若冰霜,戏谑笑道,“潘家主,你了不得啊。”
“豫章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知府暴病而亡,我这个南江都督竟然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是不是你故意对我封锁消息,怕我另外派新官吏去接掌知府之位,让你们潘家再次被压一头。”
潘文举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讪笑道,“曲都督,您这是哪里话。”
“我潘家能有今日之盛,全仰仗曲都督提携,又怎敢故意隐瞒曲都督?”
“小人……小人是担心曲都督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这点无关紧要的芝麻小事,便没有来叨扰您。”
曲广贵挑了挑眉,戏谑道,“知府暴死,在你嘴里都成了芝麻小事?”
“看来平日里,你瞒我的大事更是数不胜数啊。”
潘文举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曲广贵居高临下睥睨着潘文举,敲打了他一阵,才淡淡道,“行了,起来吧。”
“你瞒了本督这么久,今日却大半夜赶来南江府将这件事通知本督,必然是又节外生枝出了其他事,所以才不得不有求于本督。”
“不要浪费时间,出了什么事,赶紧说吧。”
“本督考虑一下,看看要不要出手帮你一把。”
潘文举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曲都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二儿子潘俊虎,近来代行捕头之职,抓了一个狂徒。”
“那个狂徒身怀异技,有驱雷策电之能,打伤了我家虎儿。”
“小人实在是拿那个狂徒无计可施,只能来求曲都督拿主意……”
曲广贵戏谑笑道,“看来,本督还要感谢那位狂徒啊。”
“若不是出了这么个狂徒,恐怕直到现在,本督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吧?”
潘文举额头冒出丝丝冷汗,一时不敢多说什么。
曲广贵不紧不慢在太师椅坐下,翘起二郎腿,冷笑道,“潘家主,这些年来,本督帮你解决的麻烦事也有不少。”
“否则的话,你们潘家为了发财,在郑泰然的眼皮底下做出那么多卑劣勾当,早就被尚荣总督抄家处死。”
“但是这次,豫章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故意封锁消息瞒着我,实在是令我寒心啊。”
“这次我若是帮了你,下次你再瞒我什么大事,我又该当如何?”
潘文举急忙苦着脸道,“曲都督,小人知错了。”
“从今往后,不论豫章府有大事小情,小人都绝不敢再隐瞒曲都督。”
“求曲都督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小人这一次吧。”
见曲广贵仍不为所动,潘文举忙不迭说道:“为了表达歉意,小人特意带来了些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说着,潘文举挥了挥手,四名挑着担子的轿夫,挑着八只木桶走进大堂,将木桶放在地上。
打开木桶的桶盖,木桶中装着的,赫然都是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光彩夺目。
曲广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紧不慢走上前,抬手抓起一把珍珠,顺着指尖哗啦哗啦滑落下去,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潘家主,看来你这些年来,还真是发了横财啊。”
“这么一点芝麻小事,出手都如此阔绰,简直比本督还要富。”
潘文举谄媚笑道,“曲都督,您这是哪里话!”
“我潘家全仰仗曲都督的庇护,就算没有这件事,也理应来孝敬曲都督您啊。”
“再者说,小人只是曲都督治下的一介小民,如同萤火之光,岂敢与曲都督日月争辉?”
“日后曲都督缺钱了,随时都可以派人来我潘家,我们家的所有银两,都请曲都督随意取用!”
曲广贵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潘文举的肩膀,“潘家主,我就知道你对本督一向孝敬。”
“其实本督,早就看出那郑泰然年老体衰,命不久矣。”
“本来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若不是你对我封锁消息,我早就派人将礼物给你送去了。”
“来啊,取来!”
曲广贵不紧不慢挥了挥手,师爷郭达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托着一枚银盘,银盘上放着一纸卷轴。
潘文举面露狐疑,小心翼翼道,“曲都督,这是……?”
曲广贵不紧不慢将卷轴拿起打开,朗声道,“委任状!”
“兹委任潘文举,担任豫章府知府,委任潘俊龙为卢康县令,潘俊虎为云庄县令,潘俊飞为鹃城县令。”
听闻曲广贵此话,潘文举顿时面露狂喜之色,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曲都督,您……您说的是真的?!”
曲广贵将手中卷轴出示给潘文举,淡淡道,“这上面已经盖了我南江都督府的大印,难道还有假?”
潘文举顿时欣喜若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道,“谢曲都督!”
“小人与犬子,愿誓死效忠曲都督,为曲都督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潘知府,起来吧。”
曲广贵将潘文举搀扶起来,微笑道,“你这些年来,给本督孝敬了多少银两,本督这里都是有数的。”
“你对本督如此孝敬,本督又怎会薄待于你?”
“来来,在我这里歇息一夜,咱们兄弟喝上几杯。”
“等到明天晌午,本督就动身同你一起前往豫章府,去处决你们抓住的那名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