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苏言淡笑着点了点头,证实了曾杰的猜想。
“你的老师于德统,比你更加聪明。”
“如果这些事是你自己主动坦白出来,或许还能稍稍减轻罪名。”
“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
“于德统先你一步,将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统统供认不讳,换取了自己一条活命。”
“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招供与否,就不重要了。”
曾杰刚刚就想到,知道那两具尸体的事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于德统。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于德统会出卖自己。
此时此刻,听了苏言这番话后,曾杰气得目眦尽裂,恨得几乎咬碎槽牙。
“岂有此理……”
“他于德统,原本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若不是我爹提拔了他,现在他还在山沟里教书。”
“我这些年来,一直奉他为师,对他言听计从,无所不依。”
“现如今小爷遭了难,第一出卖我的,竟然是他!”
曾杰越想越气,嗓子眼一阵猩甜,噗嗤吐出一大口猩红的鲜血,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见此情景,苏言无奈叹了口气,惋惜地摇了摇头。
转身走出大牢,回手关上牢门,留曾杰自己躺在血泊之中,痛苦地痉挛抽搐。
……
将一切都处理完毕后,苏言才将进宫面见云曌,将此案的所有细情一五一十讲述而出。
见到第二封密信上的内容,云曌便极为气愤。
而听苏言汇报了曾杰贩卖烟土、谋害朝廷命官,更令她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
“亏朕先前还一直将他曾杰视作忠良之臣,封他侯爵,对他委以重任。”
“没想到他暗地里,竟然做着这些比朱逑、甄道喜之流更加卑劣的勾当!”
“原本朕看在岐阳王的面子上,还想饶恕他一条性命。”
“现在朕决定,一定要严惩重办这个欺君害民的奸贼,谁来求情也没用!”
……
仅仅只用一天的光景,这场惊天大案便直接终结。
朱钦武意图勾结女真人,通敌谋反。
加之苏言从辽东,带回了他各种收受甄家贿赂的证据。
云曌亲下圣旨,废了朱钦武的宁王爵位,收回他在辽东的统兵之权。
将朱钦武囚禁在京城的宗人府,永远不能出入半步。
封候胜远为辽东总督,即日前往辽东,接掌朱钦武的十万宁远军,卫戍边疆,提防女真入侵。
朱钦武带来京城的那三万精锐,自然也都归了候胜远所有。
当然,和曾杰相比,朱钦武的下场已经算是相当不错。
曾杰诬陷忠良,走私烟土,谋害朝廷命官,全都罪证确凿,罪无可赦。
云曌下旨,废了他凤阳侯的爵位,全家抄没殆尽。
除了于德统之外,吕宽等其余从犯一律斩首。
而作为主犯的曾杰,则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这个宣判结果一出,再次在整个京城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大名鼎鼎的凤阳侯,竟然是贩卖烟土、谋害命官的罪徒。
这简直颠覆了曾杰在百姓们心中的认知,让曾杰当初拿银子维系出的光鲜亮丽荡然无存。
原本放眼整个京城,提起凤阳侯曾杰,人人都敬畏有加。
短短一夜之间,曾杰就从人人敬畏的小侯爷,变成了人人喊打、人神共愤的奸贼。
行刑之日,数以万计的百姓都围聚于刑场观摩。
看着曾杰被两名刽子手,拿着小刀一刀刀千刀万剐,割成碎肉,百姓们额手称庆,大快人心。
……
与此同时,裕王府内。
听着外面沸腾的叫好之声,裕王府的下人们虽然想出去看热闹,但奈何老爷下了严令,他们根本不敢妄动。
正堂内,裕亲王虽仍然淡定喝茶,但端着茶盏的手,却微微颤抖不已。
此时此刻,裕亲王的心中,可谓是心有余悸。
幸亏自己当初,留了一个心眼。
没有在那封书信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否则的话,恐怕现如今,自己也绝不可能抽身事外。
要么就是一起被押到刑场上,在百姓们的叫好声中,和曾杰一起被斩首处死。
要么就是和朱钦武一起被关进宗人府,从今往后再无翻身之日。
“老爷,还是您明智。”
胡万赞叹道,“老奴早就看出,凭朱宁王、曾侯爷之流,绝非苏言的对手。”
“幸亏老爷及时脱身事外,和他们划清界限。”
“否则现如今咱们府上,或许也要大祸临头了。”
裕亲王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老胡,你此话不确。”
“朱钦武、曾杰,能被朝廷封王赐侯,足见并非庸庸碌碌之辈。”
“他们折在苏言的手上,不是因为他们无能。”
“而是因为,那苏言的城府太深,手段太狠,心计太过恐怖。”
“此子若是不除,本王此生此世,都将永无宁日……”
胡万一时沉默不语,表情变得复杂些许。
他很想劝裕亲王,不要再与苏言为敌。
否则的话,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裕王府。
然而,胡万跟了裕亲王多年,自然看得出,老爷此时此刻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经升腾出浓烈的杀气。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在大周朝廷中,只能有一个说一不二的存在。
自家老爷与苏言,绝不可能并存,早晚必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
皇宫,御书房内。
云曌坐在桌边,认认真真观看着奏章。
苏言则站在云曌的面前,毕恭毕敬候命。
“苏言,这次的事,你办得很不错。”
云曌淡笑道,“先前你谎称要攻打女真,将功折罪,实则是为了引蛇出洞。”
“也正是凭借这一桩妙计,才得以刚刚从牢中出来短短一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得清清楚楚。”
“现如今,朱钦武被收了兵权,软禁在宗人府中,曾杰也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朕可谓一下少了两个心腹大患,全是你的功劳啊。”
“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苏言淡笑道,“但是,依臣看来,陛下并非除了两个心腹大患。”
“而是除了一个心腹大患的同时,也多了另外一个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