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苏言明知左若冰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又勾结女真人意图谋反。”
“却非但不将她抓住献给朝廷,反而带回京城,隐瞒她的身份,窝藏在自己的府邸。”
“敢问,这该当何罪?!”
听闻朱钦武此话,王密瞬间会意,上前一步郑重道,“禀宁王殿下,依大周律法,凡知情者窝藏朝廷要犯,皆与要犯同罪论处。”
此话一出,瞬间将刚刚洗脱罪名的苏言,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云曌急忙朝苏言使眼色,示意苏言只要说他并不知情左若冰的真实身份,自己就可以保他。
然而,苏言却仿佛早已预料到朱钦武会揪住此事不放,没有慌乱,坦然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臣确实窝藏包庇了朝廷缉拿的要犯。”
“但是,臣愿戴罪立功,为陛下除去一心腹大患,来偿赎我二人的罪过。”
云曌顿时一懵,疑惑道,“苏言,你打算如何戴罪立功?”
苏言郑重道:“现如今,陛下最为忧虑者,无非是漠北女真部族,接纳了一批大炎皇族,打着复辟大炎的名义,骚扰边关,劫掠百姓。”
“臣愿披甲上阵,剿灭女真部落,生擒女真首领哈努,为陛下平定漠北!”
听闻此话,在场众人顿时都为之一惊。
武将们面面相觑,脸色变得复杂无比。
你苏大人刚刚才洗脱罪名,离开大牢,身份还很敏感。
朱钦武刚刚又提出,你有包庇要犯之罪。
结果你竟然以戴罪立功的名义,要向陛下索要兵权。
既要,又要是吧?
朱钦武心里一紧,急忙开口阻止,“陛下,不可!”
“苏言本就是前朝余孽,若是赋与兵权,让他统兵前往前线,万一他临阵倒戈,归降女真,岂非泼油救火?”
“漠北与臣的辽东属地接壤,平定女真叛乱之责,非臣莫属,无需他苏言插手!”
苏言淡笑道,“在下确实是前朝余孽,朱宁王不信任在下,在下也可以理解。”
“既然如此,请陛下任命臣为军师,另择一位将军担任统领兵权的主帅,随臣一起前往辽东前线。”
“只是,请陛下命令那位将军,在阵前大小军情,务必都要听臣的决策,”
“半月之内,臣必定剿灭女真四十九部,不求任何赏赐,只愿戴罪立功!”
苏言话说到这般份上,可谓再诚恳不过。
他不要兵权,不要功劳,只靠出谋划策,即可收复漠北,平定女真之乱。
不等朱钦武阻止,云曌便当即拍板,“好!”
“既然如此,朕便封并州总督韦闯,为征北大将军。”
“同时,准苏爱卿出任军师,军前决策俱由苏爱卿做主。”
“苏爱卿,你即日就可带着朕的圣旨前往并州,与韦闯一同率领十万并州军,出征漠北,讨伐女真。”
“此役,如你能顺利平定漠北,朕便赦免你和罪女左若冰的罪名。”
“臣,遵旨!”
……
苏言刚刚出了诏狱,官复原职,便被封为军师重任,要率兵开赴前线。
此事瞬间在朝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并传遍整个京城。
离开皇宫,听着文武百官的议论之声,裕亲王和朱钦武脸色都无比难看。
在裕亲王的提议下,二人都没有回府,而是直奔凤阳侯府而去。
来到凤阳侯府,曾杰神情阴沉,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仿佛料到他们会来,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二人走进正堂内,裕亲王叹息道,“凤阳侯,苏言出征在即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当然。”
曾杰眯着眼睛,冷声道,“裕王,我原本以为,你是当朝第一重臣,手眼通天,所以才特意与你合作。”
“但你这次的表现,未免也太让我这个晚辈失望了。”
“为了取那苏言的性命,我不仅搭上了两名忠仆的性命,还放弃了我中意的女人。”
“没想到,我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你也没能将他置于死地?”
面对曾杰的质问,裕亲王没有辩驳,叹息道,“凤阳侯,此次行动功亏一篑,确实是老夫的失误。”
“不过老夫也确实没有想到,苏言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
“周群峻、祝天雄这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重臣,都纷纷出面助他也就罢了。
“竟然又出了一个前朝大炎将军左银龙的遗女,以通缉要犯的身份,出面帮苏言顶罪。”
“我等猝不及防,才放那苏言逃出生天。”
曾杰冷笑道,“裕王,我看你不是猝不及防,而是太自大轻敌了吧。”
“那苏言先后被关进诏狱和大牢,前后足足十日,你都未能取他性命。”
“恕我直言,如果换做是我在你的位置上,他苏言就是有九条命,也没有一丝活路!”
裕亲王咬了咬牙,脸上有些挂不住。
苏言确实被关进诏狱和大牢,前后不下十日不假。
但是想要处死他,又谈何容易?
自己每天都在朝堂上带头参奏苏言,联合众将向云曌施压。
云曌硬是顶住压力,将一字拖诀贯彻到底。
一直拖到祝天雄出面,带头交还免死铁券,帮她将来自满朝武将的压力尽数化解。
裕亲王也命令王密,派杀手进入大牢,打算暗中将苏言置于死地。
但牢中偏偏又有个乔以哲,虽只是个小小的典狱长,却铁了心死保苏言的性命。
即便再让他重来一次,他也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朱钦武冷冷道,“凤阳侯,我们可是与你爹岐阳王同辈论交。”
“你一个晚辈,用这种口气对长辈说话,不觉得有些太无礼了?”
曾杰反唇相讥道:“朱宁王,我知道您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按理我应该叫您一声叔父。”
“但是,请恕我实在叫不出口啊。”
“为了干掉苏言,您特意不远千里,从辽东来到京城。”
“可现如今,却还是被那苏言逃出生天,官复原职。”
“这样算来,您朱宁王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我父亲在这里,断然不可能像你一样无能,将已经按在砧板上的鱼肉又生生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