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钦武,只是为自己失去了免死铁券而感到心疼不已。
听了裕亲王这番话,他才瞬间如梦初醒,顿时满脸震怒不已。
“岂有此理!”
“原来祝天雄这个老东西,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惊怒之余,朱钦武心中也生出浓浓的惶恐,焦急道,“裕王,那我们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次咱们联起手来,将那苏言整得如此之凄惨。”
“如果不能将他置于死地,被他起死回生,重得任用,官复原职,必然会拼尽一切报复我们的!”
“宁王,不要慌。”
相比于惊慌失措的朱钦武,裕亲王明显更为老谋深算,眯着眼睛沉声道,“既然朝廷武将无法再利用,那我们就必须就抓住苏言通敌谋反之罪,将这件事一拖到底,无限放大。”
“此外,现如今苏言被关押在刑部的死囚,这也对我们极为有利。”
“我已经安排刑部尚书王密,派杀手在牢中暗中对苏言动手。”
“只要能干掉苏言,剩下的事,便全都好说了。”
“太好了!”
朱钦武面露喜色,激动道,“难怪裕王如此从容不迫,原来是早有安排!”
“我在京城外三万兵马,裕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只管张口便是。”
“朱某的安危和富贵,就全仰仗裕王了!”
待到朱钦武离开后,裕亲王脸上自信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寒意。
当即立刻乘着轿子,返回自己的府邸。
回到府邸后,王密已经向他一步到来,正战战兢兢站在大堂内,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裕亲王面无表情从王密身边略过,坐在他面前的太师椅上,淡淡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王爷,有些棘手……”
王密小心翼翼道,“我已经暗中派了三名杀手和两名狱卒,前去牢中暗杀苏言。”
“原本都已经成功得手,就要将苏言置于死地。”
“没想到关键时刻,典狱长乔以哲竟然横插一手,将我派去的两名狱卒处死,救了苏言的性命。”
“现如今,那乔以哲每天都亲自在死囚坐镇,将苏言守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即便想动手,也没有机会啊……”
裕亲王端起桌上的茶盏,原本正准备喝口茶。
听了王密此话,脸色倏然一沉,直接将茶盏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
“你身为堂堂刑部尚书,连自己手下一个小小的典狱长都管不住,本王要你有何用?!”
王密内心一颤,忙不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着脸道,“王爷,这……这也不能全怪下官啊。”
“乔以哲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典狱,但也是当初随陛下起兵的老将,为陛下立下过卓越战功。”
“只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杀人太多,心灰意冷,才自愿放弃了兵权和将位,在刑部大牢挂个差事养老。”
“乔以哲性情孤僻古怪,沉默寡言,这些年来下官都几乎与他没有任何交集。”
“我也没有想到,这乔以哲平日一向与世无争,这次竟然为了保那苏言,跳出来与咱们作对啊……”
裕亲王眯着眼睛,冷声道,“你这些没用的借口,我没兴趣听。”
“我只告诉你一件事——苏言杀死那两名将领之案,马上就要查明免罪。”
“这桩案子了却之后,陛下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苏言调出刑部死囚,送回苍云卫的诏狱。”
“为了将苏言打入死囚内,凤阳侯牺牲了两名忠仆的性命,老夫也费尽心机。”
“如果这大好的机会,毁在你的手上,老夫便剥了你的皮!”
听闻此话,王密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当即忙不迭重重点了点头,颤声道,“王爷,您……您放心!”
“下官这就亲自带人前往死囚,将那苏言从牢中提出来。”
“等关押到其他地方后,再想弄死他,便易如反掌了!”
……
刑部大牢,死囚内。
苏言盘膝坐在稻草上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面前摆着的饭菜已经完全冷掉,他却看都懒得看一眼。
乔以哲坐在他的面前,淡淡道,“苏大人,吃点东西吧。”
“自从进了大牢以来,你几乎就没正经吃过几口饭。”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吃不下东西,但人是铁,饭是钢。”
“一直不吃东西,即便是铁人也会垮的。”
苏言睁开眼睛,无奈道,“乔兄,不是我没心情吃东西。”
“是你们的刑部的伙食,实在太差了。”
“这清汤寡水,看不见几粒粮食的稀粥我就不说了,两天看不见荤腥我也不说了。”
“你们烧个白菜就好好烧,连白菜根都去不干净,菜上还带着泥巴,我实在吃不下去啊。”
听闻此话,乔以哲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些许。
他当了刑部多年的典狱长,自然见过不少犯人。
大部分犯人,只要被关进死囚,就代表没有几天可活,自然是茶饭不思,连断头饭都吃不下。
原本乔以哲以为,苏言也是因为受了挫折,导致没胃口吃饭。
敢情这位爷,是嫌他们这的伙食差啊。
“来人。”
乔以哲挥了挥手,唤来一名狱卒,取出半锭银子交给他,淡淡道,“你赶紧去街上,买只烧鹅回来。”
“是。”
狱卒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苏言提醒道,“记得去雷记饭庄,买他们的乾坤烧鹅,再给我带一份叉烧。”
听闻此话,狱卒脸色变得复杂些许,转头看向乔以哲。
给犯人去外面买饭吃,就已经是格外破例。
这位怎么还点上菜了,这么大的谱儿?
乔以哲也有些无奈,向那微微狱卒点了点头。
狱卒只得怀揣着震惊的内心,去给苏言买饭。
不一会,便将烧鹅和叉烧买回来,隔着牢笼交给苏言。
苏言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扯下一只鹅腿就大口咀嚼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苏大人,你好胃口啊。”
看着苏言这浮夸的吃相,乔以哲脸色复杂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