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敛下自己的视线,轻轻的扫过边缘洒下的阳光,还有制服袖口下的指关节,它正在无趣的敲击桌面。
大概是立春的原因吧,我所目及之处,只能看见褐色枝条上抽着几枝绿芽,没有梅花呢。
明明歌仙说过立春是梅花的时节,甚至在陪侍时也会在桌案摆放一只梅花,是开放时间不同吗?
“结衣同学,如果回神了的话,请翻译下一句吧!”
耳畔好像还留着佐藤美纪声音的回响,闻言的我站了起来,拿起了的面前的国文课本。
大家的目光好像都注视过来了啊,还是不喜欢呢,但是已经能面不改色从容的无视了。
“春はあけぼの
やうやうしろくなりゆく山き
は、すこしあかりて、紫だちた
る云のほそくたなびきたる。”
是清少纳言的枕草子呢,歌仙还挺喜欢的,好像还有相关的书法练习。
对清少纳言来说,四季、草木都是她观察的对象。春夏秋冬的景致,雨后菊花上的露珠,篱笆上的蜘蛛网,被车子所压的蒿艾的香味。
“春天黎明很美。
逐渐发白的山头,天色微明。紫红的彩云变得纤细,长拖拖地横卧苍空。”
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清少纳言。
最终我还是坐下了,从轻轻敲动指关节变成了摸书页的侧边。
[真是可惜呢,主君不喜欢清少纳言,真遗憾啊,那主君可能也不喜欢我送的《枕草子》了。]
歌仙还在摆弄他的花枝,他一向是一个喜爱浪漫风雅的人。
那时,我嗅着身旁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手里摆弄着画符的朱笔,任由宛若花瓣形的红色墨点晕染在纸张上。
[可奇怪的是连长谷部都认为主君会喜欢。]
歌仙摆弄花瓣的手指停顿了,随后,温柔的捡起些了掉落的花苞与枝叶。
[我喜欢夏目漱石,虽然清少纳言很好,但是我不喜欢她。]
就像是有漂亮形状的墨点,清少纳言《枕草子》中的305句我都不喜欢,尤其是她表达的过于细腻的情感。
歌仙知道的,因为我们买过夏目漱石的作品《虞美人草》,他甚至对这些近代文学都有过了解。
歌仙没有问了,就这样,我们都安静了下来。
但是时间没有静下来,在过了大约20分钟后,我写出了还算满意的一组组合结界符,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的近侍。
没有看见紫色的头发,反而是被一束雅观的花束挡住了眼,清雅的粉梅花,毫不浓烈,看着以一种精细的姿态活着。
[很风雅吧,主君。]
歌仙应该用于握住本体的手,此时却握着看这最脆弱的花枝。
[嗯!]
…
美好的回忆,总是吸引着人们去反复的回想。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也许我应该出去走走?去观察看看那些绿芽还来没来得及染上粉色。
“结衣同学…”
一个应该叫高桥的男同学堵在了我的身前,应该是害羞吧,所以看着有些羞怯。
最后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很突兀的出现了。
“请你收下我的巧克力吧!”
有一些心烦,外表在我看来是没有用处的东西,但是这种在我看来没有用处的东西,总是会给我带来,我不喜欢的麻烦。
“我不喜欢清少纳言。”
“…你知道了?”
他看着很期待的往上望着我,像是猜到了什么。
是了,早晨出现在柜子中的书,还有一支用做提醒的花朵书签“庭の木々は、红叶していて、その色は鲜
やかで、目を夺われるほどだった。
——《万叶集》”
想要卖弄风雅的夸奖我的眼睛吗?可惜了,我还挺喜欢这一句的。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还是说出了较为委婉的拒绝。
“我更不喜欢连《万叶集》和《徒草子》都分不清的人。”
一声清响,被粉色丝带包装好的巧克力,就这样掉下了地板。
我带着自己的便当离开了,余光看向了一旁的梅树枝丫。
依旧是连半点清丽颜色都见不到的畏畏缩缩模样。
莫名的想起了歌仙转身准备去插好花枝时,说的话。
[因为太像了,所以不喜欢吗?]
[嗯…]
到最后直到我看不见人影了,周围的人才转了回来。
“又拒绝一个呢,也又是想投结衣的喜好。”
“诶—那她会拒绝女生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