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院,明天国家医保局要来检查医保数据,您看材料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医务科和财务科科长站在陆斯衡办公桌前,汇报工作。
两人见领导半天不搭他们话,眼睛看着手边的资料,但眼神却不知道飘忽在哪里。
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又叫了他声:“陆院。”
“什么?!”面色凝重的男人突然回神。
抬眸对上眼神怪异的下属,陆斯衡不知为什么心悸地厉害。
抬手捏了捏山根,淡声道:“你们先回去,我看过后,会通知你们。”
两人应下:“好的,陆院。”
等人离开他办公室,他使劲揉了揉胸口的位置,难道是没睡够,肾亏导致的?
资料才翻两页,手边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警方来电。
陆斯衡接起,对方说道:“陆公子,我们已经追查到白画意的行踪。”
陆斯衡皱眉,是找到行踪,并不是找到人,现在和他通气是不是早了点?
警方继续道:“我们发现她似乎跟着许小姐去了机场的方向。”
陆斯衡黑眸一沉:“联系机场公安局了吗?”
“是的,陆公子。您放心,进入机场的所有人都需要安检,管制刀具危险品此类都带不进去。我们会发动所有力量,在嫌疑人找到许小姐前将她控制住。”
陆斯衡表示感谢后,挂断电话。
右手摸着左胸怦怦跳的心脏,后悔自己同意她去机场接机。
就应该牢牢绑死她在自己身边。
可他又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白画意,因此没有要求警方直接出门保护许在。也是想借这次行动,将白画意一举拿下,这样许在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再担惊受怕。
他又给邢浩打电话,确认许在的情况:“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邢浩回头看了眼安安静静的睡眠舱,回道:“许小姐正在睡眠舱里休息,一切正常。”
陆斯衡想起两人胡闹到天亮,想她也是累坏了,低声叮嘱:“白画意来了机场,你要时刻关注周围情况。必要时,直接把她带离。”
邢浩严肃回复:“明白,陆院。”
结束通话后,陆斯衡手里握着钢笔,笔尖在纸上不断轻点,思来想去不放心,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
……
找到吴玲一家并不难。
秦斌帮她要来了航班号,在相应航空公司值机柜台守株待兔就行。
快进入国际航班安检通道前,吴玲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正准备挂断,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吴玲——”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并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却有个年轻女子向她直奔而来。
虽说许在有吴玲的照片,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容貌体型上都有不小的变化,她这么做是为了确定对方,也是为了防止对方否认。
之前没有电话,也是担心当年手术有什么隐情,光打电话联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促使吴玲不肯相见。
许在走到她面前,再次确认:“吴玲女士。”
警觉的吴玲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身旁的丈夫和一儿一女同样向许在看过来。
吴玲问:“你是?”
许在自我介绍:“我是许承的女儿许在。”
一听见“许承”两个字,吴玲脸色微变,侧头看了眼老实巴交的丈夫,慌张地把许在拉去一边。
目光不敢与她对视,哆嗦着嘴唇问道:“许主任……最近还好吗?”
许在平静地回答她:“我父亲还在IcU昏迷。”
吴玲松了口气,但看见许在看她后,尴尬地表示道:“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抱歉。”
现在不是伤心感慨的时候,许在直白问她:“吴玲女士,我知道您和我父亲共同参与了那场心脏移植手术,我想知道手术经过。”
吴玲抽了抽嘴角,嗫嚅道:“时、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许在不信:“那次手术有个八岁孩子当场死在手术台上,家属大闹医院,卫生局介入调查。随后死者家属不服调查处罚结果,实施绑架杀人。
当时这件案子轰动整个东国,你怎么会忘记?”
听她字字啼血地描述,吴玲嘴唇发白,神色慌张:“我和调查人员都说了,你自己去看记录。对不起许小姐,我们飞机时间到了。”
说着就要走,许在拦住她:“吴女士,那场手术后你就从医院辞职在家,你的丈夫也不再工作,现在又要移民,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吴玲今年快五十岁了,自从那场医疗事故后很快就辞职,再也没有工作过。
而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社会家庭摧残的痕迹,甚至看上去保养的非常好,有阔太太的样子。
“遗产。”
“中奖。”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吴玲丈夫见妻子被人纠缠,过来查看情况,听见许在问,插嘴说道。
他一脸疑惑:“小吴,你不是说是彩票中大奖的吗?”
许在追问:“中了多少?这个彩票中心可以查。”
许在在吓唬她,吴玲立即心虚地狡辩:“不是不是,老陈你记错了,是家里远房亲戚无儿无女去世后,给我留了一大笔遗产。”
说着推他离开,“你和孩子们先进安检。”
回头吴玲低着头,双手十指搅着,低声哀求亦或是提醒她:“许小姐,听我的,您别在查当年的事了。当时许主任发现心源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那孩子可怜啊。可许主任认下来也是没办法,那些人我们得罪不起。
我也不想带着全家背井离乡,可我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话音落下,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朝着安检口跑去。
许在没去追,她明白吴玲就算知道什么也不敢说。
可是吴玲还是告诉了她有用的信息。
果然是为了心源。
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说的是刘家,刘清麦吗?
如果父亲的手术和刘政屿的手术有关联,那么现在刘政屿身体里的那颗心脏,会不会本应该是给那个死去女孩的?
许在想起陆家老宅芥子园里的暗格。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但她不清楚她关系最密切的人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例如父亲、陆伯父……还有她最敬爱的刘清麦。
许在脑中纷乱的线索,让她精神恍惚。
周围此起彼伏的广播声、行李箱轮子滚动声、离别的哭泣声、高亢的投诉声……等等等等。
这种这类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放大,像是股股潮水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犀利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许在,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