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木愣了下神,沉默了许久才叹着气说道:“烦心事,没事的。”
嘴张了张又张,直到沉默充斥在身旁时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安慰人的能力,可苏朝露是个心理医生,她歪头想了想,然后沉声道:“徐木,找点儿事做吧,忙起来心就不烦了。”
“画画么?”
“唱歌啊。”
苏朝露开心的笑了下,皱眉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记得张叔会拉二胡,你也会吧?一会儿咱们仨一起演出怎么样?正好我们少了一个伴。”
“算了,很久没拉过了。”
徐木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我问道:“你最近过得好吗?”
“好啊。”
我举起了紧拉着苏朝露的手,带着笑容继续说道:“我不糊涂了,除了没钱,现在一切安好。”
徐木看了眼我的头发,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说道:“挺好的。”
看着他眼里的苦涩,我的情绪也逐渐被他所沾染,深吸了一口烟后才沙哑着声音说道:“除了苏朝露,好像也没什么好的,但也多亏有了他。”
“都这么久了,你还觉得是自己带给别人不幸吗?”
我皱了下眉,摇着头说道:“是。”
“桶哥,你说呢,才不是呢。”
苏朝露抿了下嘴,用一种和我们截然不同的情绪认真的说道:“除了和那件事有关的人,你的朋友好像都因为你过的不错。”
见我沉默,她又盯着我说道:“张时和屈欣马上就有小宝宝了,许诺也成了大作家……”
“是啊。”
我苦涩的笑了下,然后看着徐木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吗,现在已经是个大作家了,你可以看看他的书,很不错的。”
似乎为了不扫我的兴,徐木竟然真的拿出了手机说道:“好啊,我有时间就看。”
半个小时后,苏朝露去后台补起了妆,而我和徐木则是坐在了舞台后面抽起了烟。
和下台的李依清打了个招呼后,我又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徐木。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问道:“不吃药了吧?”
“没有必要了。”
“也是。”
顿了顿,徐木又看着我问道:“吃药的感觉怎么样?”
我愣了下神,紧接着说道:“一点儿都不好,徐木,你还年轻。”
“我知道。”
徐木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才沙哑着声音对我说道:“哥,你说喜欢重要还是合适重要?”
“是几个人呢?”
“一个。”
“那就都不重要。”
我干咳了一声,看着朝我走来的张景继续小声对徐木说道:“钱没了可以赚,感情没了可以重新培养,唯独人不可以重新追回来。”
见徐木有些疑惑,我递给了张景一根烟接着说道:“时间过得很快的,谁也保不准往后会发生什么,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留下您心里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徐木点了下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张景身上。
张景放下了吉他,看了我们一眼后才苦笑着说道:“你们认识啊?”
徐木看了我一眼,然后摇头笑着说道:“我情愿不认识,这家伙总说和他有关系的都过得不好。”
“谁又过得好呢,哥,该你演出了,电子琴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了下头,想了想又看着他问道:“有二胡吗?”
“有。”
我笑着拍了拍徐木的肩膀,犹豫了片刻认真的说道:“徐木,二胡从来不只代表悲痛,哥给你露一手。”
五分钟后,苏朝露在台上呆滞着看着我手里的二胡,我朝她嘿嘿笑了下,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台下的徐木身上。
随着二胡悠扬的声音传出,一种欢快的氛围也出现在了舞台,我不停的变换着曲风,苏朝露也很有默契的总能配合着我唱出一句句词。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下意识的拉出了二胡本该有的悲伤,苏朝露眼里也重新露出了凄凉。
并不是习惯,而是在台下一个隐秘的角落里,一道柔和视线和我们交织在了一起。
温晚穿着风衣,脸上带着从未出现过的祝福。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就好像一个熟悉的朋友在分别许久后相逢的陌生感,哪怕我们也才刚分开了一个周的时间。
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斑驳的记忆也再次闯进了我的胸膛,可不再有糊涂,只有一种对这个世界的善良,和对苏朝露的温柔。
我收回了视线,把目光放在了苏朝露身上。
苏朝露转头看到我坚定地目光身躯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后眼里便出现了一丝满足。
“烟波里成灰也去的完美,风雪依稀……”
……
这悲痛的一年很快迎来了尾声,在最后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一兜滋补品来到了海边。
可这次见到的客户发现我是一个男人后便暗骂了一声离开了这里,我并没有挫败感,而是转身对身后跟着的苏朝露说道:“卖不出去了……”
她柔和的笑了下,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道:“我就说你装姑娘肯定不成,新的一年就别卖了。”
“我不卖怎么养你啊?”
“不是还可以唱戏吗?”
苏朝露比划着手指算了算,然后开心的说道:“昨天的演出咱们俩挣了能有万把块,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钱还给张时了。”
“这不是闲的没事干。”
“今晚就是跨年了,怎么会没事干呢?”
迟疑了片刻,苏朝露拉着我的胳膊小声问道:“你说她还会来吗?”
我愣了下神,最后还是摇着头说道:“不会了吧,电话里她不是说有个很重要的订单要忙。”
“可是我们不忙。”
苏朝露从兜里拿出了两个橘子放在手心里看了看,沉默了许久还是抬头看着我说道:“桶哥,咱们去南京吧,就现在。”
“可是我们已经答应张时去威海找他了。”
“张时可以陪你一辈子,她呢?”
在我愣神时,苏朝露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托着腮呢喃道:“一年又一年,总会有人要彻底离开的。”
我点上烟坐到了她身旁,犹豫了许久看着她身上浅白色的风衣小声问道:“可你也应该明白,咱们去了以后可能连面都见不到。”
“为什么啊?”
“直觉。”
苏朝露哈哈笑了下,转过头不让去看她的眼睛。
“我从来不相信别人的直觉,只相信自己。”
“那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