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沈诀迎娶曲家小姐为皇后。
那场大婚可真是热闹繁华,看得我眼眶酸酸的。
那位曲小姐生得可真美,与沈诀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真好。
若是皇后娘娘能改变沈诀的想法,那就更好了。
虽然我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可以期待期待的。
万一呢?万一他就改变了主意呢?
有人曾说,爱这个东西很神奇,能使人勇敢,也能使人懦弱。
而我却觉得,这种东西靠不住。
可现在,我却又想,皇后娘娘能够用爱留住沈诀。
其实,我不希望沈诀因为心中死念,而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
后来的事情,就与我没有关系了,毕竟我一直在忙女官的工作。
又过一年,陛下和皇后娘娘生下凤仪公主沈银朱。
两位都非常宠爱她,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他们的宝贝。
那时,我真心为他们高兴。
只是,凤仪公主殿下受宠时间并不长,很快她就被抛弃。
因为陛下心目中的候选人诞生了。
于是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沈净远,而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我其实很想问陛下,为什么要那样对凤仪公主?
若是不爱,也可以从一开始就不爱。
但以我的身份,哪有资格去问这些。
我没有资格去问。
原本,我是没打算掺和进这些事,只想安心做好自己的女官。
却没想到,很久没找我的沈诀却来找我了。
我满眼错愕地看着沈诀,完全没想到他会来。
沈诀轻轻一笑,直截了当地开口:“静姝,你曾经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还作数吗?”
他来找我,果然是需要我。
但我依旧有些开心。
或许,我就是舍不得这耀眼的光。
哪怕他如此刺眼。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
沈诀闻言又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怨我,这么些年没来找你。”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认得清身份,陛下。”
听到我这么说,沈诀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
“有的时候,我其实挺惊讶你的识时务和知进退,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来找你。”
我当然能听出沈诀这话的意思,但我并不会说什么。
沈诀继续道:“我要你去照顾沈银朱。”
我微微一愣,“陛下的女儿?凤仪公主殿下?”
沈诀点头,“我需要下一盘棋,而她是其中比较重要的棋子,所以需要有人照顾她。”
“陛下希望我怎么照顾她?”
“你想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她可以聪慧,也可以愚笨。对我来说,只要她别死就行。”
原来是这个照顾。
但我觉得,陛下的担忧可能有些多虑。
毕竟,没人会来害凤仪公主殿下。
“是,静姝明白。”
“对外,你是皇后的人,明白吗?”
我再次点头。
沈诀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依旧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下一盘棋……是怎样的棋?而我……是否也是其中重要的棋子?
我其实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地那么清楚。
我害怕知道真相,然后选择自欺欺人。
最终,我听从陛下的安排,跟随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来见凤仪公主殿下。
虽然她已然失宠,可吃穿用度依旧是一个公主该有的。
我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她还只有那么小,穿着却很正式。
可实际上,还小孩子脾性。
她会闹脾气,希望陛下和皇后娘娘因此来看她。
可我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谁都不会因此来看她。
所以我告诉她,不要在意任何人,在意自己就好了。
只要自己开心,就去做。
其实,若不是因为我乐意接下这件事,我也不会来做。
但我清楚,自己就是拒绝不了沈诀。
公主殿下很可爱,总是装作大人模样,可她就是个小孩子,再怎么装,也还只是个孩子。
我尽我所能,教公主殿下我所会的。
既然陛下不在乎,她是否聪慧还是愚笨,那我就让她学会扮猪吃老虎,就如我一样。
没人会想到,我这样的弱女子会用剑,武功还非常高。
其实看到公主殿下,总会想到自己。
但殿下与我不同,至少她有漂亮衣服,有温暖的床。
只是和我一样,没有父亲母亲的爱。
但是没关系,我愿意给予公主殿下我的爱。
我不知道沈诀会让公主殿下会做什么,但我希望,她在此之前是幸福快乐的。
至少不能让她的记忆全都痛苦的。
为此我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为她洗手做羹,为她准备稀奇玩意,为她束发。
教她道理,教她知识,教她剑术。
每一个生辰都精心准备礼物,每一次新年都第一时间为她送上祝福。
我能看出,此刻的公主殿下很幸福。
但同样也因为聪明,猜到了些后宫里的事情。
我其实,很不希望她去管。
那些,说不定都是沈诀下的棋。
若殿下掺和进去,只会受伤被罚。
我不希望如此,便委婉劝说她不要掺和那些事情。
好在,她能听得进去我的话。
后来沈净远中毒而死。
这件事我其实蛮惊讶的。
毕竟沈诀将自己所有的爱倾注在沈净远身上不就是为了让他成为下一任澜国皇帝?
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派人非常警惕地保护他。
可实际上是,他就那样被贵妃的毒毫无征兆地害死。
明明……他是可以阻止的。
毕竟贵妃的所作所为他又不是不知。
我越来越看不懂,他到底在下一盘怎样的棋。
公主殿下因为这件事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我明白,就算她嘴上说着早已不在意沈净远。
可到底是嫡亲弟弟,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沈诀将贵妃一众嫔妃纳入宫中的时候,我的嫡姐却被自己的丈夫亲手杀死。
我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居然需要他动手杀死嫡姐。
可我知道嫡姐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畅快,反而心情复杂。
我确实很讨厌嫡姐对我所做的事情,但我并没有想让她死。
不是说我有多心善,而是她所做之事还没有危及我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活着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