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宝上学后,接触与文化相关的东西的机会就更多了,但凡是被收录的,安宝有一样算一样,把积分全换成了能量,给了小古。
小古又把录像来回翻看了几遍,沉默了片刻,才把录像收了起来。
正巧这时一声积分到账的消息,弹了出来。
小古扫了一眼,还不少,足足有一万积分。
小古还没开口,便听到安宝道:“积分到了?直接给小古换成能量吧,省得我看到了糟心。”
小古道:“为什么糟心?”
小古和自动收录助手都是机械音,乍一听没有丝毫的区别,安宝自是没能听出来。
安宝正在练字,唐先生说她聪明是聪明,但字像狗爬的一样,要求她每天至少写五张大字。
安宝一脸愁闷,满把手抓着毛笔,往砚台里蘸了蘸墨水,“我一想到那么多肉没了,怎么可能不糟心。”
小古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这回不用糟心了,可以拿来换肉了。”
安宝一愣,下一秒反应了过来,兴奋地喊道:“小古!你终于回来了!”
小古道:“是,我回来了。”
安宝兴奋极了,叽叽喳喳的同着小谷说着她的近况,可说着说着却掉起了金豆豆。
小古没养过孩子,也不是教育系统,它不懂这些,见安宝哭个不停,它有些慌了。
“你,你哭什么啊?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安宝把毛笔轻轻地放好,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你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我好害怕!”
小古道:“我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快别哭了。”
安宝哭的直打嗝,根本停不下来。
小古无奈道:“安宝,你要是把你刚写的大字给打湿了,可就得重新写了。”
安宝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哭,她抽抽搭搭地拿起毛笔,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接着写大字。
小古道:“还差多少没写啊?”
一提这个安宝更难过了,她哽咽着道:“还差五篇。”
小古:?
一共不就留了五篇嘛,这太阳都落山了,一篇还没写完?
安宝似是察觉到了小谷在想些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今天出去玩儿了……”
安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钱氏好气又好笑地走了过来。
“都一个时辰了,还在这磨洋工呢?安宝,娘这回可不惯着你了,娘提前告诉你,这要是等天黑了,娘可不会给你点油灯。
你说说你这半个月用的灯油,比以往两个用用的都要多。你再磨磨唧唧的,你这大字肯定是写不完了,我看你明天怎么同先生交差。”
安宝一听这话立马慌,“诶呀,我这就写!”
安宝这字写的本就丑,现在又一着急,字写的那更是没眼看了。
小古无奈道:“你不要着急,慢慢写,不然你这字越写越丑,就白练了。”
安宝在宣纸上挥毫泼墨,“可是我本来写的就慢,再慢慢写就肯定写不完了。”
小古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儿写?”
安宝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喜欢写字。”
小古问:“不喜欢写字,干嘛还要缠着你外公让你去上学?”
安宝又沉默了片刻,道:“那个助手说,上学了就可以接触更多与文化相关的东西,可以换取更多的积分,我想让你早点儿醒过来。”
小古看着录像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它醒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平淡却又直白的表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半晌,它道:“你做的很好,比我预期的要好。”
安宝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安宝还是没能在天黑前把这五篇大字写,她哭着求钱氏给她点油灯,钱氏这回也是狠下心来了,奈何众人怎么劝说,也不给安宝点油灯。
安宝抽抽搭搭的进了被窝,担心明天不知道要遭受唐先生怎样的责罚,担心的一夜都没能睡安稳。
小古有些不忍,它把安宝的宣纸收进空间里,仿照着安宝那丑的不堪入目的字迹,把剩下的几篇大字,给补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钱氏还没醒呢,安宝便一脸失魂落魄的,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从床上爬了起来,想着早起补会儿作业。
可当安宝穿好衣服爬到书桌前,看着已经被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她惊喜的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安宝喃喃道。
小古无奈,它的宿主果然还是那么傻。
“你没在做梦,那是我帮你写的。”
“哇,我爱死你了小古!”安宝兴奋的不知所以,拿起一张大字欣赏着,半晌她一脸感慨地道,“小古啊,真不是我说你,你这字啊,真是丑的跟我有的一拼了。”
小古:……
啧,它就不应该帮她抄,就应该让先生罚死她。
小古道:“……我那是模仿的你的字迹。”
安宝讪讪的笑了笑,把写满大字的宣纸收好,装到布袋里,但还是满脸的兴奋。
“这下好了,我有小古,以后我娘再想罚我就罚不到了!”
小古无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你要是再写不完,我可不会再帮你抄了。”
“啊?”安宝立马垮起了一张脸,“真不帮吗?”
“不帮,学习只要是学到了,总归是会有好处的,这些都是不能让别人代劳。”小古道。
安宝乖乖地应了一声,把上学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便去洗漱了。
尽管小古明确地表示了,不会再帮自己抄大字,但安宝依旧对小古能醒来感到很高兴,高兴到上学时周小宝来找事儿,她都没有生气。
日子就这样平淡且温馨的推进着,小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没了想要换宿主的念头。
小古想,留在这里,看着它的傻宿主长大成人,似乎也蛮有意思的。
一天,小古看着安宝拿着新得的铜钱爱不释手的样子,突然道:“安宝,你想过以后吗?”
这枚铜钱是安宝跟着钱三郎,一起去县里买竹编获得的。
安宝在小古这换了一本与竹编工艺相关的书,给钱三郎提供了不少心思路。
钱三郎的竹编大卖,他一高兴就给了安宝一枚铜钱。
“啊?”安宝捏着铜钱一愣,不明白小古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下意识地道,“以后?以后有什么好想的?”
小古想了一下,道:“就是,你以后想干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过吗?”
安宝想了一下,突然红着脸道:“我,我以后想经商。不过他们都说那是男子干的事,跟我这个丫头片子没关系,我干不了,也不能干……”
安宝说着说着,声音变低了下去,很是落寞。
小古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就,周小宝……”安宝不开心地说道。
小古“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还有我娘她们……”安宝说到这儿,整个小肩膀都垮了下来,“我娘他们都说,女孩子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不能总出去抛头露面,会被人笑话,会被夫家不喜,还让我以后别提想要经商的事。”
小古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为什么想要经商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以后想要去经商的念头的?”
“我也忘了,”安宝垂着眸子,来来回回地捏着手里的那枚铜板,“我只是喜欢钱,小妹说想要挣大钱,那就必须得经商,而且我觉得经商真的很好玩儿……”
小古道:“那咱们就去经商!不要听你娘他们的,在创造了我的那个时代,女孩子经商是很常见的事情,只要你想,我们就去做!”
“真的?”
安宝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那为什么我这里就没有遇到过啊?”
小古道:“你们这个朝代之所以没有,主要是因为你们处于农业社会,在社会生产中要大量的劳动力,而男性正好符合这一点。
并且封建父权家长制度和封建道德规范使男女关系成为主从与尊卑关系,慢慢的便造成了女性地位低下,一些很平常的事情却被不允许。”
安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要是我去经商了,我娘他们不高兴了怎么办?”
小古道:“这些你都不需要管,你尽管大胆往前走,剩下的都有我。”
“好!”安宝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拉勾!”
小古一怔,无奈笑道:“好,拉勾!”
安宝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古学着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安宝和小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小古的保驾护航之下,安宝的经商大业在不是很顺遂的条件中,顺利的开始了。
在此之间,安宝给小古收录到了许多与文化相关的东西,赚取了大量的积分,小古也获得了不少提成。
小古本以为,它会跟着安宝,安安稳稳地陪伴她一生,看着她事业有成,结婚生子,直到她生命的终点。
但天不遂人愿,在安宝十六岁那年,天下大旱,次年夏末又发生了蝗灾,紧跟着冬季边境便爆发了战乱。
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钱大宝为了给家里多谋一条出路,去当了兵,安宝和周小宝组建了商队,由吴小妹组建的镖局护送,开始进行进出口贸易。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大旱旱的范围居然如此之广,周遭国家全都受了灾,均是颗粒无收,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更不可能再把粮食出售出去了。
安宝跑了很多地方,收来的粮食也就只能勉强维持自家人的温饱。
和边境还在打着仗,前线一样需要粮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不能只顾自己的温饱。
走投无路之下,小古道:“咱们去海上贸易,我有地图,有技术,一定能谋出一条出路!”
安宝所在的这个朝代,航海贸易非常不发达,连带着造船业也非常落后。
如果真的要去进行航海贸易,他们就是那吃螃蟹的第一人,一点经验都借鉴不到。
而且这场大旱的范围,不知道究竟有多广,他们也无法估量,究竟要航海多远才能带回粮食。
不过就目前看来,去航海贸易可能真的是唯一的出路了。
安宝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周小宝和吴小妹。
吴小妹想也不想地立马道:“安宝,你就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我永远都会跟在你身边,为你保驾护航!”
吴小妹是一根筋,但周小宝却想的很多,顾虑也很多。
他道:“安宝,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一趟我们要面临什么,我们有可能会回不来。”
安宝坐在新宅前厅的首位上,垂着眸子,把玩着一只茶盏。
半晌,她道:“我知道,可是前线没粮的话,不仅仗会败,国会亡,我哥也会死,我们可能……也会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
钱大宝去前线已有两月之久,安宝和吴小妹去给前线送物资的时候,同他见过一面。
钱大宝过得很不好,面黄肌瘦的,仿佛随时都会撒手人圜。
前线缺粮缺的紧,将军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更何况是钱大宝他们这些小卒呢。
周小宝抬头看了安宝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们去航海。”
决定要开始航海贸易后,安宝用仅剩的积分,在商城里兑换了造船的图纸。
一行人驾车去了海边,在钱三郎的主导下,三十多个木匠师傅不眠不休,仅用了十天便把这大艘船打造了出来。
安宝按照小古提供的图纸,带着周小宝吴小妹以及珏宝,开始了第一次航海贸易。
安宝本来是不打算带上珏宝的,珏宝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大夫,对经商没有丝毫经验,赶紧去也只是白白遭罪。
不过珏宝执意要去,安宝也只能随他去。
万幸的是他们运气很好,第一次便颇为顺利,带回来了许多粮食和物资,给前线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接下来几次的航海贸易也都非常顺利,直到这一次,他们的好运似乎用完了,他们在海上遭遇了风暴。